眼睛还是红通通的。
她听说仇墨岚从府中搬了出去,似乎是住进了客栈里,至于昨天他说的事情,已经没有再提。
总是被燕老爷留在府上的程焕也离开了。
一切好像是如她所愿,又好像不是。
她看着在自己面前扭扭捏捏的燕重镜,想到的却是小少年昨天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在燕老爷说完那句话之后。
真是奇怪。
明明该哭的人是她才对。
但小少年也差点哭了。
“姐姐,如果我,”燕重镜停顿了一下,“如果有个人在不经过他姐姐的同意下,就将姐姐的秘密说了出去,那他的姐姐会生他的气吗?”
看上去就是一个蠢兮兮的家伙。
他连如何套话都不会。
燕绾清晰的知道自己此刻的状态并不对劲。
也许是从昨天说出那番勉强算是心底话的话之后,又或许是哭了一整晚,醒来之后,总之她现在是有些不大对劲的。
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俯览世间,客观又刻薄的暗自评价着世人。
尤其是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如果是秘密的话,当然就不应该被其他人知道,能被人知道就不能说是秘密了。”
当她说出这些话之后,燕绾看到小少年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在他满是庆幸的表情中,她缓缓的补充了一句“所以阿钊,你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呢?”
庆幸与惊慌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看上去有些扭曲。
燕绾抬起袖子挡住脸,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再看向燕重镜时,就见他满是愧疚。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跟爹爹他们说……”燕重镜重复着自己昨天说的话。
末了又好像有些不甘心。
他说“可是我希望爹爹他们能对姐姐好一点,姐姐值得最好的。”
空荡荡的心在一瞬间坠了下来。
燕绾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一口气“我没有责怪阿钊的意思,只是那些事情说出来反倒会成为我的负担。”
燕重镜迷惑不解。
“怎么会呢?”
“如果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命不久矣,那我要怎么去分辨,他们对我的好究竟是因为我快要死了,还是当真出于本心呢?”
燕绾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面上是难掩的疲惫。
“虽然我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但我还是觉得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本来就应该是非黑即白,就好像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我对阿钊好,是因为阿钊就是阿钊,而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所以我希望别人对我好也是如此。”
“不能因为我快要死了,就违背本心的可怜我,不纯粹的好意,我其实是不想要的。”
世人总有天真的时候。
燕绾也不例外。
可当她能自然而然的剖析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放弃了从前的天真。
她看着小少年因为她的一番话,而越来越沮丧,心头浮现出不合时宜的笑意。
“对不起……”
燕重镜低着头,也想到了昨天燕老爷前后不一的表现,越发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阿钊没必要说对不起的。”燕绾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窗边飘飞的纱帘,“就算你什么都不说,大和尚也会想办法去和他们说的。”
“毕竟我和大和尚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即便不是你,他也会找其他人,将这件事情说给他们听的。”
燕重镜“约定?”
燕绾点头“他当初喃喃自语的时候,没有想到我是醒着的,在我追问之下,又因为和尚不说妄语,只能对我据实已告。”
十年前的普度大师对燕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