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棋摇了摇头。
她说“姑娘难过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好。”
内室的房门是紧闭着的,玉浓她们还没来得及在里屋点上烛火,白果朝房门看去时,什么也看不到。
是因为姑娘已经长大了?
所以就没有小时候那么好哄了吗?
可是,姑娘的口味和喜好一直都没有变的。
房门隔绝了声音,白果判断不出屋内的情况,然而她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幼时的燕绾。
姑娘五岁那年和对门的常家姑娘发生争执,被推倒在地上,手心被碎石子划出了一道很长很长的伤口,皮肉外翻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可怕。
因为疼,也因为委屈,姑娘哭得特别大声。
那时跟在姑娘身后的丫鬟们都被吓到了。
然而大夫给姑娘包扎伤口的时候,给了姑娘一颗糖,又哄了她好一会儿,姑娘就不哭了。
白果还记得那时姑娘说的话。
“受伤了是很疼的,所以你们更应该哄哄我呀!不是说有人哄就不疼了,但是你们哄我,我就不会那样难过了。”
对于姑娘来说,会哭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难过。
白果记下了燕绾的话,也一直记着她的话。
“等等……”
玉浓和玉棋还在焦急的等待,谁知一抬头就看见白果推开房门进去了。
“她这样去打扰姑娘,是会被轰出来的吧!”
玉浓皱着眉头“就不应该看她从前也是姑娘院子里面的,就忘了再教她规矩的。”
没能拦下白果,玉棋的面色也有些不好。
她看着虚掩的房门,顿了下“等她出来后,再同她好好说说吧!”
月光透过窗棂间的缝隙洒落在屋内,燕绾跌坐在床前的阴影中,双手环膝,整个人缩成一团的模样,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该怎么哄劝自家姑娘呢?
白果回想着少时看到的情景。
如果是二少爷的话,只需要轻轻摸摸姑娘的头,温柔的唤着姑娘的名字,再给姑娘一颗糖,就能将姑娘哄好了。
可她不是燕重锦。
或许她应该想想喜乐是如何做的。
毕竟从前侍候在姑娘身边的人,一直是她。
“姑娘……”
白果在燕绾面前缓缓的蹲了下来,迟疑了一小会儿,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背部,小声说“姑娘别难过了,坏事都会过去的,就像雨天总是会放晴一样。”
她最后也还是没能说出喜乐安慰姑娘时的那番话。
如果是喜乐的话,她会去找燕重锦过来。
可是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燕重锦了。
燕绾听到白果的声音,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可是当白果轻声安慰她的时候,心底的难过瞬间如同潮水般涌出,让她直接扑进了白果的怀里,咬着唇却也没能挡住从喉间发出的泣音。
屋里骤然响起的哭声,只出现了瞬息便又消失。
以至于外间的玉浓和玉棋都忍不住往房门边走了两步,但也只是两步而已,就又停下了脚步。
于是那天晚上,白果也算是哄住了燕绾,只不过在那之前,燕绾还是狠狠的哭了一场,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却被藏在了喉间心底。
一门之隔的玉浓玉棋想象不出门内的情景。
她们是后来的人,对燕绾的认知也是这些年渐渐积累上来的,又哪里知道过去的事情呢!
不是没想过燕绾也是需要哄的。
然而这么多年以来,她们见过最多的,便是姑娘跪坐在佛像前,恭敬又虔诚的念着经文,仿佛人世间的红尘纷扰都不会在她心上留下丁点儿痕迹。
让她们又怎么能想得到其他呢!
一夜之后的燕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