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叔叔在,你不用害怕。你看这一路不都好着吗。”然后双手捂在萧楚楚双耳处,隔绝那些令她不安的打杀之声。
萧楚楚看着叔父那威严的样子,声音却比初见他时温柔,如寂夜空谷响起的陶埙低吟,能令人凝神静气,心中安然。
她闭上双眼,只觉得叔父的双手真大,暖暖的,捂在自己双耳,似乎这样就能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隔绝开了。
这一路以来,叔父话语不多,他的所有悲喜怨怒,只因娘亲而展露,其余时候,她总觉得叔父的心装着冰雪风霜的冬天。对她而言,他是仅在眼前却远在千里以外的神圣雪山,只能远眺仰慕,不能接近,而此刻方觉他心中也有暖润的春天,那里雪霜融化成流水叮咚,浸润着寒冷而干竭了一整个漫长冬季的万物。
此时王府内冲出数十位护卫,人数众多,没过片刻就将杀手一一剿灭。
一个青衣人飞身过来落在马车顶上,顾庭和在马车旁跳起,攻其双腿,那青衣人便滚下马车,顾庭将剑横在他的脖子上,问他“谁派你来的?说!”
又冲过来一个青衣人,挥剑不是刺向顾庭,而是刺向被擒的同伴,刺死同伴后随即当场自刎身亡。
本来这些死士人物失败就应自杀谢罪,也是防止自己守不住敌人折磨招出了幕后主使人的底细,这个青衣人刚才面露恐惧之色,嘴巴微颤,是要说话的样子,他的同伴怕他出卖幕后主使,便杀死了他而后自杀。
“沈管家,命人将这些尸体收拾好,街上的血迹也清洗干净,今日没有领到食物的人明天再来。这些死去的杀手,先放到义庄,让义庄的人料理后事。”戚宁吩咐道。
“王爷,这些人预先有埋伏,下手狠毒,王爷还要顾及他们的后事吗?”
“死士多数受人要挟摆布,死士的主公要么以死士的家里人做要挟,要么是抓住了死士的痛处,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对那些致我方伤亡着肯定要以牙还牙,但我们今日不是没有伤亡么。”
沈管家恭敬道“是,小的遵照王爷吩咐。”
萧楚楚听戚宁的声音轻轻缓缓,神情没有一丝一毫波动,就好像在说最平凡的事,好像刚才的一场刺杀并不曾发生。
这让她大大意外,这些人都是坏人,本就该死,为何死后还要善待他们。
下了马车,萧楚楚跟在叔父戚宁身旁,绕过影壁,就到了花园中。府中正殿,一女子从立马迎了过来,步子细细而急促,罗裙摆动,女子身后跪着男女老少许多人,齐声道恭迎王爷回府。
那女子走近了,她细长的丹凤眼落着泪珠,睫毛颤颤挂着泪水,像针叶尖尖挂着的晨露摇摇欲坠,朱丹般娇小而丰润的两篇唇,因抽泣而颤动着,颇有我见犹怜之美。
“王爷……王爷……”女子凄戚地唤两声,哽咽两下,又接着唤“王爷,你伤在何处?”
右手两只手指捏着手绢的一角,轻轻拭泪,一两下便把眼泪拭干,又继续做着擦泪的动作。
戚宁看了女子一眼,淡淡地道“我没事。”转而看向跪在女子身后的下人道“都起来吧。”众人起身,家丁仆人们各自散去,戚宁看见方才跪着的男女老少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他的两位侧妃,眉间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