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空虚,是他与翮贵妃一起绞尽脑汁、左右平衡,才熬过了那段苦日子。
“这几年,日子是好过了,可花银子的地方也多了。后宫姐妹多了,孩子们也渐渐大了,都是皇上的血脉,委屈了哪一个,臣妾心里也过意不去。那些数年空置的宫室,臣妾只能削减了开支和人手,用在更要紧之处。再者,人人都说臣妾的凤藻宫奢华,可臣妾也要顾及皇上和太子的颜面吧?逢年过节,那些入宫觐见的贵戚命妇们哪个不是眼睛毒辣?臣妾喜欢享受,这不假,可是皇上,那些年,皇上转战南北、浴血沙场,臣妾在家里担惊受怕,苦了多少个日夜,如今,咱们能自己做主了,难道还要藏着掩着、看人脸色吗?臣妾好歹是皇上御笔亲封的贵妃,千般荣华、万般显贵,难道只能说说而已吗?”
翮贵妃说着,不免触动情肠,掩面哀哀而泣,夏衫轻薄,不多时,轻纱挑染的红袖上便洇湿一片。
这番话无遮无拦,却说到了景元帝心坎里,一时间,他神色复杂难辨,似伤感又似释然,不免长叹一声,站起身,亲手将翮贵妃扶到椅上坐下。
翮贵妃跪了许久,有些体力不支,软软地依偎在景元帝怀里,她云鬓倾颓、泪盈香颊,掩了帕子低声抽泣着。
素日在人前,她是那般高傲刚强,这难得一见的哀楚可怜,越发叫人怜惜。
景元帝叹息着道“畹芬,你说得都对,朕已是天下之主,咱们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可大齐践祚不久,朕要与民生息,南方又有战事未止,处处都要花银子。朕知道,后宫是不甚宽裕,这几年,你也确实辛苦了,朕都记在心里呢!”
翮贵妃眸底一涩。
畹芬,是她的闺名,燕好情浓之时,他曾无数次这样唤她,令她心尖发痒发颤,但此时,她只一霎间恍惚如梦,很快便清醒过来。
“……再怎么俭省,该周全的,还是要周全。你是个极明白的,那是朕的脸色,亦是你的脸面。朕信你,才把偌大后宫交到你手上。那坤煦宫的奴才个个惫懒,朕看在眼里,焉能不生气?你素日最心细不过,偏偏在坤煦宫出了纰漏,又怎能堵住悠悠之口?”
翮贵妃心头清冷,面上却不显,只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似花斛里双色鸳鸯美人蕉的花瓣上,乍然多了一层褶皱。
“东西旧了,难道不要清洗换新?何况,先皇后的东西,将来都要传给曦华,就好比那对朱碧山银质龙槎杯,长久放在北窗下,沾染了濡湿之气,都有些褪色发乌了。这样的老物件,如今越来越少,内府匠人的修护手艺再精湛,又怎比得上朱大师原本的妙思巧作呢?”
她一边说,一边假作叹息道“唉,罢罢罢,谁让皇上把这后宫交给了臣妾呢?若有不是,自然也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不认,难道让懋妃、庆妃她们去认不成?论说起来,这一回终究是臣妾粗心了。那些欺心大胆的奴才,连坤煦宫也敢怠慢,臣妾真是后悔,这两只眼睛竟是两个摆设不成?当初,怎么就轻信了这帮刁奴呢?”
翮贵妃神色怀媚、语声婉转,一时嗔一时恼,说得景元帝神色转晴,眼底隐约有了笑意,他抚着轻薄罗衣下如凝脂般光滑的玉肌,渐渐有些心猿意马。
“宫里的奴才那么多,你哪能看得过来?以后多注意就是了。你不是说,想选几个谨慎细心的嫔妃帮帮你嘛?朕觉得这主意不错,也省得你太过辛苦,朕瞧着也心疼得紧!”
“多谢皇上!那臣妾就依旨而行了!”
翮贵妃喜上眉梢、颊生霞晕,似是极感念皇上的疼宠,却忽然话音一转,半是叹息、半是试探地道“曦华这孩子,也不知怎的,就是不肯跟臣妾亲近。也是臣妾的性子太鲁直、太刚强了,不会讨孩子们喜欢,若是孟姐姐还在,有她那样温婉贤惠的人从中说和,兴许,曦华跟臣妾也不会生分至此了?”
景元帝手上的动作一顿,含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