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意志。而我,跟你比起来并不能算作一个完整的‘人’,从我苏醒的那时候起,我的脑中,就不时会有無栾神上的声音、不时会有他的记忆。长久下来,我只遵循着这些零星的碎片而活,只愿让自己,变成脑海中的那个人。苏公子,其实,我便只是無栾神上在世间的一个残影,他陨灭时所留的意念和情愫,我永远也抹不去,也逃不开。無栾神上,想来,他才是我的魇池吧,这些年我虽试过多次,但对自己与神上之间的羁绊,终究也无可奈何。
無栾,才是那人的梦魇;無栾,才是那人的魇池啊。至此,苏玦才总算明白了合魂时凰灭所说的。
我并非愿意变成你口中的那‘冷清之人’,而是,我别无他法,‘凰灭’,这也不过是無栾神上所有瑶琴的名字。我就跟它一样,不管再过多少年月,也不管,世间还有没有無栾,我在那冥冥之中,仍旧被他操控、被他左右。
即便你我同出一源,但你,是不会被这些所绊住的。苏公子,我很笃定,比起我来,你才是那更值得托付之人,那阻拦晔刹逃出禁锢的天数在你之身,而不是我。
他跟無栾的联系实在太紧密,他跟無栾,也实在是太相似了。只可惜,他始终把自己当成了無栾不完整的复制,他不是逃不开無栾,而是逃不开那来自無栾内心的阴暗。毕竟在那至明的背后,就是至暗。
“不过相处了这一世,我忽然想明白了,”凰灭不由得轻叹一声,眼中,竟然真透着好似佛陀的悲悯,“衡儿,单靠我是不够的,只有你这無栾的另一半身,才能让我暂且变成普通人,当跟你在一起,当看到你也能像我一样背负着苍生命数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真正存在着,我才感到,自己的这一存在,会比你更真实,且更有意义。”
更真实?且更有意义?这等优越感,是来自于他比赵殊衡多出的一魂一魄吗?
“呵,”赵殊衡仰面躺倒在地,他双肩微颤,忽止不住的开始大笑起来,“因为这个,你想留下我,就因为这样……你才编了那么多故事,让我接近蔺珩跟夏罄书,让我打开五灵血阵、让我双手沾满数十万百姓的血吗!?”
“对啊,”看到赵殊衡这副理智全无的样子,凰灭也终于满意的笑了起来,“否则,你如何能感觉到我千万年来所背负之万一呢?世间生灵,甚至一草一木的生死都会与我相关,这种日子,我真是厌烦了、也恨透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将一切都撕裂来看看,我也想知道,要是违背無栾意志的话,到底会发生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与赵殊衡意识相融的苏玦隔了雨幕看向这人,他只觉得,世间的鬼厉妖邪,大概就是如此。
“齐旻,你真是……疯了。”
“我不是齐旻,齐旻他根本不存在,”一阵低喝之后,凰灭又转瞬平静道“我叫凰灭,但这也不过是,無栾所用瑶琴的名字罢了。那是东皇太一赠给他的琴,在我醒来的那瞬间,我便知道了自己只能叫凰灭,这就像是神谕那般,丝毫不能违背。”
“你是个可怜的人,”赵殊衡突然拽住了凰灭的胳膊,重复道“凰灭,你真可怜。”
“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不仅可怜,还更加,可笑。”
“你已经被我耍弄于股掌,在我面前你就跟条蛆虫无异!赵殊衡,你竟然还觉得我可怜,觉得我……可笑?”猝不及防,凰灭就掐住了这人的脖颈,胁迫着,“衡儿,看来你还是没弄明白,齐旻跟凰灭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同或不同,又有什么差别呢?不管你是齐旻还是凰灭,都是我生世的仇敌。什么光复有穷、什么荣耀天下,我竟……真信了你的话,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有穷没了、天炽没了,那些死于战祸的百姓我不会忘记,凰灭,如你所盼的,我会把这些都负在肩上,我会时刻被它们所折磨。但你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