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辩解,”他打断了夏罄书,轻声道“我只当自己是在与你聊天,不想,在你听来都是教训。”
“聊天?殊衡,跟你聊天未免也太冷肃了些吧,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又不愁吃穿。而且你现在受陛下信任,这势头都已经远在我之上了,陛下能视你我为‘友’,我们三个也终于能在朝堂上一展拳脚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陛下信任我,是因为我有用。”
“有用?殊衡你这话可就偏颇了,天下的用处可分很多种,陛下不是功利熏心的人,他能这么待你就是动了真心的。”
“陛下的真心,是因为我帮他灭了有穷国吧。”
“一半一半,我最了解陛下了,他对你是真的赏识真的看重,”夏罄书环住了赵殊衡的双肩,两人一副亲密不过的模样,他说“当初咱们执意跟有穷国死磕是被满朝文武反对的,现在有穷国覆灭,陛下在百官面前可算长脸了,往后谅他们也不敢再对陛下的政略军策说三道四。殊衡,烈旭城一战你既是谋臣又为先锋,最后还亲手砍下了那有穷国主的首级,此番你作为首功大受封赏是值得庆贺,但你可不能小看了这人心的嫉恨。”
“你是指,我锋芒太露?”
“剑磨得太过锋利,用起来虽趁手,可也容易折断。我说这些,是不想看到阿珩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宝物却不能长久。”
“你放心,我必然,不负陛下所望。”赵特衡说完就消失在了庭院里。
夏罄书站在原处,依旧在赏着满目的春景。
有穷国灭,国君身死,这都是凰灭跟赵殊衡苦心所做的一个局吧,只有用这样的筹码,凰灭才能将赵殊衡送到蔺珩身边,才能让其深得蔺珩信任。至于砍下首级一事,不过是凰灭金蝉脱壳的计策罢了,凰灭,他定是藏在暗中静观着局势发展的。
“罄书,今日难为你了。”随着话音,从花木深处走来一人。
“有什么难为的?不过是跟殊衡聊聊天,只是不知阿珩你听得是不是满意?”
“尚未可知。”
“尚未可知?”
此时走近夏罄书的,就是天炽的国君,那身为五灵血阵阵柱的蔺珩?苏玦定睛,赵殊衡走后,他倒又变回了旁观者的视角。
“你不觉得,咱们这次攻下有穷国太容易了些?”
“太容易?陛下,我们可是集结了百万大军呢,再说他有穷的国力向来也不比天炽啊,这两年有穷国中又屡遇天灾,我天炽可是风调雨顺,我们一下占尽了天时、地利的,哪有不赢的道理?我真不明白陛下你还在怀疑什么。”
“赵殊衡,你真觉得,他是可交付之人?”
“如果陛下不满意,大可再让我试探好了,反正我的心是向着你的,你要是不愿亲近殊衡,我就跟他疏远好了,大不了,往后陛下找个机会把他驱到边疆永不叙用就是。”
“罄书,有话不用反着说,你心里怪我?”
“我区区一个庶子,哪有这胆子?陛下您是‘君’我是‘臣’,就算陛下的只字片语也得让我揣摩上几天啊,我一个不小心不谨慎,这脑袋可都要搬家了。”
“你如此言语也算是小心,也算是谨慎?”
夏罄书很是不好意思,他瘪了瘪嘴,道“殊衡说了,我这性子不适合在宫里,呆久了迟早都会开罪陛下您的,到时候还得牵连整个夏家。可我不明白,到底什么性子的人才适合留在宫里,难道像那些大臣和内侍一样,不管喜笑愠怒都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回应就能留在宫里了?”
“呵,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佩服陛下您,您成日同这些伪装之人打交道那不得脊背发凉吗?谁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要换成我,肯定是害怕得连晚上都睡不着的!”
君王随即笑了一声,也不知是认同,还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