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今日这般宽松惬意,而且周氏还主动让厨屋那边张罗招待叶岚岚与李婉婉,苏宁儿有些受宠若惊,特意命沁儿、霜儿温了些上好的酒水过来吃。 叶岚岚出自累世官宦人家,虽说自己无甚大的学问,却也十分喜欢苏宁儿这般有才情的女子,与她相交并非只因为庆王的缘故。 都说商贾人家出不来才学出众之人,苏宁儿倒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平日里也不怎么读书认字,然而言行举止间都透着书香门第家的温润与博学。 委实了不得。 所以她也存了些想考较苏宁儿的想法。 闺阁女子们在一起饮酒作乐,大多也少不了行酒令。 想要见识一个人的真才实学,其实一顿酒喝下来几乎就能了然于胸。 正席尚未开始,三人便已喝了不少酒,轮流着做令官行令。 待得性质浓厚之时,李婉婉直接将沁儿、霜儿连同各自带来的婢女一起拉来凑数。 毕竟这屋子里,论起才学,她既比不过叶岚岚,更不用提苏宁儿,哪怕是背诵先贤诗文,她肚子里的笔墨也是有限的。 能够多几人垫背,她便能少饮些酒水。 这也是她唯一可以耍的一点小心思。 对于酒令文化,苏宁儿其实这段日子也颇有了解。 无论男女,无论阶层,大家聚在一起作乐,都习惯性的行些小令、联语之类的来行令饮酒,输者罚饮。 实际上就和她那个世界里投骰子差不多。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还真有些害怕自己冷不防就喊出个“九点、十一点”之类的,弄得格格不入。 叶岚岚制定的规则并不严苛,只要令官出题,其余诸人能够围绕着主题朗诵出一首相应诗文便可作数。 起初苏宁儿也能迅速的想些大家所熟知的作品来答题,诸如蔡文姬、卓文君这类名流,众所周知。 但后来她想到李冶、薛涛这些才女的诗文时,便没了共鸣。 直到后来她背了些上官婉儿的诗文出来,仍然是无人听闻过。 她这才开始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此大唐并非她所熟知的那个朝代。 果然是存在着平行世界的。 之后,叶岚岚以相思为题,让大家吟诗作答,苏宁儿可不敢再拿自己所熟识文人作品来行令了,索性让一切随心而来。 望着那壁画上傲骨腊梅,便是脱口而出“清幽池浅壁中树,寂寥梅花相映烛。冷面凭栏说离怨,不尽悲欢强作苦。” “好诗呀,一娘果然是才思敏捷。” 只是看着她有些落寞的神情,叶岚岚这一刻才体会到她内心的孤独,原来这女子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快乐。 也才刚行完一令,还未轮到下一人,就听门外响起了苏凝香的声音“冷面凭栏说离怨,不尽悲欢强作苦,确实是好诗句,就是不知长姐如今又是为何事发愁?” 几人顺眼望去,就见苏凝香正领着房中侍女秋萍慢悠悠的踏了进来。 两眼一直紧盯着苏宁儿,也当着叶岚岚的面,她便毫无顾忌的说道“长姐外有庆王殿下袒护,内里,我那阿娘对你也是百般呵护,还有何事可愁,又是离怨又是强作苦,难不成长姐仍在惦记着赵家那田舍郎?” 苏宁儿顿时无语,难道她如今不管说些什么都能让人联想到赵元白? 李婉婉听着也倍感震怒,瞪着她就是大骂道“苏二娘,你胡诌些什么?” 苏凝香却镇定的笑了笑,对李婉婉的愤怒视若无睹,直接走到叶岚岚跟前意味深长的道“叶家姐姐莫要见怪,我这长姐怕是在波斯邸、平康坊那边受了那些都知们的熏染,总爱强说忧愁。” 叶岚岚颇感诧异。 实际上她先前并不知道苏宁儿去过波斯邸与平康坊中的妓馆,也是自己诈出来的,一直守口如瓶,并不会随意与人提及。 然而苏凝香却当着外人的面将这些事情抖露了出来,可见是没安什么好心。 若是寻常人家,这类事情传扬出去倒也没什么,无非觉得太胡闹些罢了。只是苏一娘马上是要做王妃的人,这样的事情传入官宦人家耳中,免不得要受些闲言碎语的诟病。 冷眼注视着她,叶岚岚强撑出一抹笑意,平静的道“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