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安县主到达相国寺的时候,天色已晚。
寺里的僧人和借住的香客都已睡下了,她只带了两名婢女,在一位值夜小僧的引领下来到了女客居住的禅院,并未惊动其他人。
敏安县主向那小僧打听道:“小师父,户部尚书颜府的大姑娘可也在寺里?”
小僧答道:“是。”
婢女问道:“县主,可要奴婢将颜姑娘请过来与您叙话?”
敏安县主看了看被乌云遮蔽的黑暗夜空,道:“算了,别打扰她休息了,左右明日就能见到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颜苒正要宽衣安寝,值夜的清儿突然进来禀道:“姑娘,敏安县主来了,差人请您过去呢!”
轻萱和纤萝只好又重新给颜苒更衣。
颜苒穿戴整齐,对轻萱道:“纤萝陪我过去就是,你留下看着院子。”
颜苒说着,轻轻捏了捏轻萱的掌心。
轻萱点了点头,对颜苒做出了一个放心的表情。
颜苒带着纤萝走出屋子,却不见那来报信的婢女。
清儿回道:“那小丫鬟说肚子疼,找茅厕去了,请姑娘先行过去。”
颜苒便带着纤萝悄悄离开了禅院,去找敏安县主。
颜苒刚离开不久,温氏就带人过来了。
温氏见屋里已熄了灯,问道:“大姑娘这么早就睡下了?”
轻萱回道:“夫人,大姑娘今儿乘车久了,一直头晕,连晚饭都没吃,就早早的睡下了。夫人找大姑娘有事?奴婢这就去叫醒她。”
轻萱说着,便进屋点了灯。
床上的人似乎被光亮影响到,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
温氏站在内室门口,向里面望了一眼,只见床上的人翻身踢了被子,寝衣随着手臂向上滑了一下,露出了腰间的疤痕。
看到那个疤痕,温氏就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知怎么回事,颜苒那小蹄子的腰间明明应该是胎记,却莫名变成了疤痕。
若不然,温氏早就将她许给了宋景晖,哪还来的后面这些刀光剑影。
温氏并不想吵醒颜苒,压低了声音,没好气道:“她既身体不适,就让她睡吧。”
轻萱闻言,又退了出来。
温氏命画绣将食盒放在桌上,对轻萱道:“我原是想着她晚上没吃饭,怕她饿着,便命人给她炖了一碗燕窝。这东西金贵,隔了夜就不能吃了,她既睡下了,就赏给你吃吧!”
轻萱不免有些受宠若惊,赶忙福道:“奴婢谢过夫人!”
温氏轻蔑的瞥了轻萱一眼,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温氏走后,轻萱进屋对床上的人道:“春儿,起来吧,夫人走了。”
春儿翻身而起,一脸的惊魂未定。
原来是她穿着颜苒的寝衣,伪装成颜苒躺在床上骗过了温氏。
春儿抚着胸口道:“吓死我了,若是夫人进来发现了我,可怎么办啊?”
轻萱笑道:“你连尸体都不怕,怕她作甚?”
春儿嘀咕道:“有的时候,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
她说着,又不解道:“轻萱姐姐,姑娘不是去拜见敏安县主了么?咱们如实禀告夫人就是,为何要骗她呢?”
轻萱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夫人紧着找咱们姑娘的麻烦。若是被她知道,姑娘深夜不在闺房,还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大的动静,咱们何必找那不痛快!”
春儿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轻萱又道:“夫人给姑娘带了燕窝,左右姑娘也不吃,咱们去吃了吧!”
听见有燕窝吃,春儿不免暗吞口水,赶紧起身换了衣裳。
两人将房中的灯熄灭,关上门走了出去,回到她们的屋子吃燕窝去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