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下完。”
少年眼神期待的看着马老,等待着马老落子。
可马老却依旧面带笑容的一言不发。
他静静的盯着叶枫的眼睛看了许久,才干咳了两声,缓缓开口“咳咳咳~老头子我虽不会半点武功,却有一向与生俱来的本领。”
马老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尖,一边自顾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好似漫不经心的道“改天吧,今天你身上的血腥气太重,不适合下棋。”
叶枫心中大骇,少年看着神情恬淡正默默收拾棋盘的马老,心中五味陈杂。
叶枫垂头皱眉思索了片刻,猛然抬头,道“我杀的是该杀之人!”
说完这句话,少年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似是打算要不顾辈分的和老人辩论一番。
白发老人不紧不慢的将黑白子收进了棋笥之中,抬头瞧了叶枫两眼,见少年一脸认真的模样,老人知道少年是以为自己在责怪他杀了人。
于是老人捻着颚下胡须,爽朗的大笑了几声,对少年摆了摆手,道“呵呵呵,莫要乱想,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因为我相信你不会滥杀无辜,更知道你绝不会因自己而轻易杀人。”
说完,马老将棋笥放在棋盘之上,掸了掸衣袖,端坐在板凳上,并未起身。
叶枫见状面色一喜,赶忙起身去灶房的大锅中舀了些热水泡了壶茶,回到院内为马老和自己各倒了杯茶,最后坐回板凳静静的望着老人,等待下文。
马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转头望向小院儿里的菜地,双目怔怔出神。
良久,老人轻叹口气,回头看向叶枫,缓缓开口道“从清溪镇逃出来之后的日子,苦么?”
叶枫闻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没想到马老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沉默半晌,少年轻轻摇了摇头。
马老瞥了眼少年双手紧握的拳头,呵呵一笑并未点破,老人端起茶杯送到鼻下闻了闻茶香,自顾开口道“人生沉浮,就如这一盏茶水。苦如茶,香亦如茶。”
白发老人将茶杯捏在手中晃了晃,眼皮低垂,凝视着手中茶水,悠悠道“半盏清茶,观浮沉人生。 一颗静心,看清凉世界。这世间虽有天道因果,但世事并无绝对,有些时候,问心无愧就好。”
老人似笑非笑的抬头看向叶枫,意味深长的问道“你,悟了么?”
月光下,老人浑浊的眼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有担忧,有疑虑,还有期待。
叶枫低头轻轻摩挲着双手掌心的伤疤,心中细细品茗着马老方才的那番话,眉头越皱越紧,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眼前荡来晃去,一伸手便能将其抓住。可伸出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摸到。
一阵轻风吹过,摆放着棋盘的小桌前只剩下背脊微偻的白发老人独自饮茶。
对面桌上的小瓷杯中,半杯茶水还轻轻荡着波纹,之前凝眉沉思的那个少年,却已经没了踪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马老捋了捋胡须,面带笑意的默默点了点头,拄着拐杖撑起身子,老人一边用手捶着后腰,一边不住的咳嗽着往自己房间走去。
灶房对面的小屋里,一袭白衣的冷艳少女透过窗缝静静地看着屋外空荡荡的小木桌,嘴角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没有熄灯歇息的意思。
篱笆院儿后面的竹林里,身形清瘦的叶枫宛如磐石般站在竹林之中一动不动。
随着一阵清风吹过,几片翠绿竹叶徐徐飘落,少年缓缓闭上双眼,左手握剑,右手轻轻搭在玄木剑柄之上,似是在感受着某种玄之又玄的心境。
不远处地上的背篓里,体型肥硕的蛤蟆元宝小心翼翼的爬出背篓看着叶枫,黑漆漆地蛙眼中透着担心,却又不敢上前打扰,只能围绕着背篓焦躁不安的蹦来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