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叫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皇上但以天下苍生为重,何必那么多顾虑?况且,文帝诛薄昭,武帝诛窦婴,昭帝诉上官桀,宣帝诛霍禹,天下称快,未闻有半分非议!”
章帝伸手在桌上猛地一拍,霍然而起,眼中迸出杀气,愤然道“天欲使其亡,秘先令其狂!窦氏本谋逆之臣,先帝仁慈,赦免其罪,令其上阵立功。未料到,功成之后,他竟如此骄横,将朕架空,汉室江山,几为窦氏所有!哼,窦氏不除,天下不宁!耿恭,窦氏盘附朝中,根深叶茂,要除掉他,颇有难度,你且说说看!”
耿恭低头沉思了一会番,仰头将心中计谋说了出来。烛火摇曳,忽伸忽缩,嗤嗤作响,章帝侧耳倾听,不禁大喜,抚掌叹道“以前,文帝驾崩时,对景帝道,国若有难,必令周亚夫为大将。后来,周亚夫果然不负所望,平定六国,力挽狂澜。先帝尝言,耿恭忠义,智勇兼备,可堪重任,如今看来,耿都慰就是朕的周亚夫,卿当不负朕望,立不世之功!”
耿恭热血沸腾,深深一揖,道“皇上放心,臣肝脑涂地,誓擒窦氏!”章帝满意地点点头,惟鲍昱忧心忡忡“周亚夫能征善战,刚直不阿,耿恭与其十分相似。皇上比耿恭为周亚夫,本极相宜。殊不知,景帝后来,下诏将周亚夫交廷尉治罪,周亚夫受不了羞辱,绝食而杀,难道耿恭……”鲍昱不敢多想,默然无语。
章帝兴致勃勃,又商议其中细节,直至东方露出鱼肚白,方才离去。
却说窦固借巫蛊之事,将朝中异己,清理得所剩无几。又依窦皇后所请,将章帝宠爱的后宫,一个个锢置丙舍,由小黄门蔡伦逐个考验。众嫔妃当然不肯诬服,偏蔡伦阴承后旨,曲为锻炼,做成一番密不透风的供状,请付典刑。章帝阅毕,当然愤怒,下诏将众嫔妃移入暴室。这暴室乃宫女生病时所居,阴暗潮湿,十分简陋,众嫔妃自悲命薄,愤不欲生,一齐服毒,同时毙命。章帝得知,怔立良久,龙目中坠下几滴眼泪,喃喃道“众皆自杀,必有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