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卑贱小人直呼我朝圣上尊名!”
那将军仰天大笑,“死到临头,嘴还挺硬!老子一会挨个割了你们脑袋!”
南朝士兵早按耐不住,一脸怒容冲上前去,被百里牧生生喝回来。
百里牧一张年轻的脸早已冻裂,眼睛红肿不堪,声音沙哑,却威力仍在。
萧越将昏迷的谢昭容往他怀里带了带,朗声询问,“来人可是元亨。”
平平淡淡,不怒自威。
那粗莽的将军听见这声音,不由自主瑟缩了下,壮着胆子道,“是……是我!”
萧越道,“进前说话。”
命令的旨意,他说的自然,元亨竟然战战兢兢上前几步,见左右无人护着,忙又后退,梗着脖子道,“我是元亨!”
萧越瞥了他一眼,将谢昭容又往怀中带了带,大氅紧紧将她护住,摸她额头,依旧是滚烫。
几日前她便高烧不退,神智模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他要命绝此地,她怕是也不行了。
他从不为做过的事情后悔,只是有些遗憾曾伤害过她。
元亨向他怀中瞧去,见是个美貌女子,眉如翠羽,肌肤如雪,然而两靥通红,眼看奄奄一息。
难道她就是宸妃?
他心底冷笑一声,行军带着女子,诸般拖累,如何不败!
再看了那女子一眼,不免有垂涎之意。
这女人虽是圣上下令要留活口的,但眼看不行了。
趁她临死之前享受一番,也不枉冒着大雪连日苦战。
再看萧越,他不自觉按紧了手中弓箭,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没见这皇帝,他敢直呼他名字,此刻一见,他自惭形秽,恨不得打自己耳巴子。
被围困至此,那皇帝竟然还一派淡然,丝毫不见狼狈懦弱,果然是条汉子。
直呼君王名字,死后要下拔舌地狱,刚才真不该逞一时意气。
鏖战数日,终于杀的南朝只剩这屈屈数百人,为的就是困死萧越。
加锋刃于君王,大凶,来世堕畜生道,不入轮回。他没那个胆子,只好围困。
元亨生的粗莽,却并不是鲁莽汉子,腹中虽无锦绣文章,但文理也是通些的。
萧越长于谈兵,料敌制胜,谋无遗策,又兼通文理,实在是奇才,如今被他围困,他简直要落泪了。
何等殊荣!前番歪打正着捉住谢宥一,此次千里追击到萧越!
以前看兵书,每逢看到萧越指挥的战事,他都忍不住拍桌,惊叹此人脑子如何长的,何处想来这战术。
如今萧越就在眼前,他不敢直目看,只好咋咋呼呼,以壮胆子。
萧越瞥了眼元亨,点头道,“云梦泽芦苇深曲,地湿泥泞,不易驰聘。元恪用你却是很对。”
这是对他的赞赏?
元亨面有得色,忙稳住心神,“听说陛下极通佛法,南昭佛寺林立。陛下道缘不断,杀中有仁,所以我才侥幸立功。”
萧越淡然一笑,“朕被你围困至此,是你之功。”
元亨此时有了三分恭谨,“请陛下口诵佛法。”
他是虔诚的萨珊教信徒,也是虔诚的佛教徒,碰到萧越,自然不想放过机会请教,日后也好回去吹嘘。
萧越想了想,笑道,“四大原无我,五蕴本来空。将头临白刃,尤似斩春风。”
说罢仰天,大雪依旧纷纷扬扬。
半晌,他道,“朕提三尺剑取天下,为君十八载,今窘厄至此,外无救援,死于社稷,是朕事也。此天亡我,非战之罪。自古无不亡之国,无不掘之墓。亡国之君往往为人囚絷,或俘献,或辱于阶庭,闭之空谷。朕必不至于此。天子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