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殿中就剩下他们两人了,殿门大开,他微微偏头就能看见远处的绿树繁花,几个小丫头正笑闹着浇水。
谢宥一开口道,“娘娘有话请讲。”
将绿珠支开,他就知道她要问他话。
否则也不会冒着不合礼数的危险将自己叫到咸池宫。
正经她应该先给礼部说,礼部安排时间,自己才能来咸池宫。
不过那样礼部就会派人来跟着,她想说的想问的话,估计会说不出口。
他本该拒绝,可是他没有拒绝。
他也是冒着大不韪的风险过来一见。
圣上宠她,想必她借口临时想见家兄,也不会如何罢。
谢昭容听他问的直接,微微惊讶了下,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仍有些不自在,微微垂了眼睫,她轻声问,“大哥在北朝,有没有……有没有见过……见过怀贞。”
她说的吞吞吐吐,声音细不可闻,可他还是听清了。
谢宥一身子一僵,顿了顿,他艰难道,“见过。”
谢昭容脱口而出,“他好不好?”
谢宥一嗓子干痛,元恪好不好?
元恪应该,很好罢。他如今是北朝的皇帝,坐拥天下,美人在怀,事事顺心。
“元恪,他,很好。”
谢宥一只能说很好。
谢昭容闻言,像是终于安心,“我听说……他国事艰难……他好,那我就放心了。”
谢宥一沉了口气,缓缓道,“请娘娘……这话再不要问别人,以免引来麻烦。”
谢昭容点头道,“我知道的。”
她知道她今天叫来谢宥一问话本不合礼数,可是她想知道怀贞消息。于是不顾礼数将谢宥一叫过来,因为他是南朝唯一能确切知道怀贞消息的人。
嗯,怀贞已经是北燕皇帝。
谢宥一道,“元恪……他很挂念娘娘,请娘娘务必珍重千斤贵体。”
这话说完,屏风后突然传来衣衫窸窣的起身声,“他……他还记得我?”声音已经颤抖。
谢宥一得知自己失言,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一定很想知道元恪消息,不管好的坏的。
他不忍她漫无目的的日夜思念。
她尊叫他一声大哥,他又怎么忍心隐瞒她?
谢宥一缓缓道,“元恪,他本有机会立刻攻下平靖二州,可他不忍心践踏你的故乡,所以殆误了战机,这才让我大昭主力部队得以回国,北朝很不满,经常拿这件事质控他……”
“他救活我,就是为了知道你的消息。他本要将我杀死的。得知你还活着……所以他才救活我。”
“他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好不好。”
“他画了很多你的丹青,日日思念。”
“他说你写的诗经,逢怀逢贞,逢元逢恪,必减一笔。”
“洛州一直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尽快举行金人立后。他……一直拖着。”
“他怕你到北朝后思乡,不耐洛州寒冷,不顾阻力迁都,新都照着江陵格局建设。”
“北朝新都叫棠州,海棠的棠。他说你配海棠花。”
谢宥一断断续续说,元恪那些心思他都看出来了,如此深情,应该让她知道。
他说完才发现心中一阵空虚的疼痛。
隐隐的啜泣声从屏风后传来,谢昭容哽咽道,“多谢……大哥。”
谢宥一闭上眼,苦涩开口,“元恪有一句话要我带给娘娘。”
谢昭容猛地从屏风冲出来,眼神殷切,“他说什么?”
谢宥一没料到她会出来,猛地起身后退,看见她一张脸粉光脂滑,满是泪痕。
她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