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开口,凝珠已上前一步福了福,“不知是何府公子,因我家郡主在此散心,还请回避,凝珠在这里多谢了。”说罢再福。
谢宥一行来时猜到吹箫之人应是女子,潜意识里也知道应是女子,可他脑子却告诉自己吹箫之人是男子,这也是敦促他行来一看究竟的动力。远远瞧见南池边那青衫女子背影窈窕,如墨的长发被风微微吹起,裙裾翩翩,好似凌波仙子,臂间雨过天青色挽纱柔柔的被风吹起。虽看不见脸,可背影就让人觉得好看。
花影绰约,圆月高照,美人飘渺,不由得他不沉醉。
听她身边侍女清脆脆问话,谢宥一忙揖手,“唐突。谢宥一寻音而来,不知是郡主在此。”
正撩衣欲行跪礼,只听一清冷嗓音响起,真是珠溅玉碎,透人心腑,“谢公子免礼。算来我应拜你,幼年承蒙贵府收留,敏行不敢忘。”
谢宥一细瞧,当年那个眼睛乌溜溜的婴儿已长成翩翩少女,无分毫相似之处。
“原来是敏行郡主。”谢宥一攒出笑意。
那年他才十岁,爹爹下朝回来,身后警卫员抱了个软软小小的婴孩,他和谢定一最爱下学去瞧,奶娘说这个婴儿长大定是美人,他看不出来,却觉得很可爱,他寡言少语性子沉默,一盯着婴儿看,奶娘便知他想抱,拢好小被子轻轻放他臂弯,谢宥一有模有样的轻摇,这小小的婴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瞧他,满是好奇,还伸出软软的小手抓了他额边碎发不松手,他只好头前倾将就她的小手,奶娘笑,“大少爷,碧落很喜欢你。”
他心里很开心。
这种日子只持续了三个来月,他依然清楚记得那天,也是这样一个皎皎之夜,家里来了一群风尘仆仆的地方军,为首那一身戎装的男子将敏行从奶娘手里接了去,满是怜爱。
当然后来他知道了,那男子是大昭开国皇帝。谢宥一知道敏行是被接走,他格外难过,却无从表达,此后的很多年那种难过他还记得。
后来有了妹妹苇一,虽是宋姨娘所出,他却分外珍爱,苇一爱哭,不如敏行好哄,从小便被宠的顽劣,他却很疼这个妹妹。
后来他们还见过一次,是在十年前的暮春,荼靡花下那小女孩一袭云散天青色衣衫,眼睛盈盈有泪。
她肯定不记得这些了。
想到这,他唇齿间不由自主呢喃,“碧落……”
凝珠听这人叫郡主小名,十分无礼,顿时柳眉倒竖,呵斥道,“放肆!”
敏行诧异,谢宥一回神过来,忙拱手道,“郡主恕罪,宥一想到少年事,一时有些恍惚。”
当年在他臂弯里眨巴眼睛的婴儿已长成豆蔻少女,果然如奶娘所说是个美人,谢宥一不敢直视,略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做好,那清冷嗓音再次柔柔道,“无妨,谢公子。”
敏行是知道的,谢府里养她的奶娘后来随她一起进宫,经常说起幼年事,言谢家大少爷最是爱抱她,谢家三少爷却顽皮的很,总是逗哭她。
自己小时候是不是很爱哭?是不是很爱流口水?像五世子小时候那样。
想到这,敏行也有些尴尬,幸好天黑,有纨扇遮面。
谢宥一眼神很好,纨扇轻动间,他看见眼前少女冰雪般容颜浮现浅浅胭脂色,于是他不得不开口,“刚一路走来听郡主箫声断断续续,可是有什么难遣之事?”
敏行奇道,“谢公子也懂箫?”
她记得谢氏诗书簪缨之族,最不齿乐府之音。
谢宥一道,“长年军中无事,略懂。郡主箫声婉转,也只有女儿家才能吹出如此情思。”
敏行笑,“我吹得并不好。还请谢公子指点一二。”
谢宥一见她聪敏谦虚,很是喜欢,“郡主指法很好,我教郡主个倚音,可使曲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