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舫愣了愣,他就是再训练有素,心理素质再好,这一刻都有点胆战心惊。
他勉强维持自己的神情,却终究有点不自然。
他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虽无所不往,不畏生死,但不代表他就可以眼睁睁看着无辜的生命被践踏。
何况那还是半本!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个消息里回过神的,等他情绪缓过劲,脑子已经在长期以来的条件反射下,快速思考了。
如果是真的,这个就不是普通的人口贩卖。
能做到这么大的量,背后的团队规模,包括出手的下家都可能是长期固定,兴许类似中介集中入手专门营销。
这就像一棵大树,牵一发而动全身,但不拔起来,谁都不知道下面的根究竟有多深,须又有多密!
严舫藏在身边的手不着痕迹的一颤,交织的情绪澎湃如浪潮从心口叠向指尖,他狠压回,将这些难以名状的情绪化为动力。
“好,我知道了!”同样的四个字,他这会答应得铿锵有力许多。
事情已经交代完,江复庭也没什么心思多留,突然想到昨天周祁跟他说过的事,随口提到,“如果嫌犯逮捕归案,麻烦告知一下我和……”
“宁远?”他话没说完,严舫却突然开口。
他本以为严舫是接自己的话的,却发现严舫的眼睛掠过了自己,看向了身后的走廊深处,他不耐道,“你怎么又来了?”
江复庭胸口一紧,立马回身,却没想到走廊尽头的厕所门口,正探出一个眉清目秀的脑袋。
宁远突然被点名,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揪出来,他意外得顿了顿,只能被迫走出来。
那副从容自如的模样,似乎早就习惯这么一躲一藏。
江复庭想起昨天周祁控诉时一脸的痛心疾首,他觉得周祁真的没有
夸大其词。
他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在这?”
宁远的厚脸皮已经锻炼得如火纯青,刀枪不入,可在看到江复庭的时候下意识的有些收敛。
大概是在学生会待了三年,一直在他手底下干,对方对自己太熟悉,他的身体会不自觉的做出本能反应。
那张毫无血气的面孔勾了个腼腆又生涩的笑容:“江复庭,你也在这啊。”
严舫看了宁远一眼,跟见着瘟神一样,片刻都不想多留。
他能审人也不代表他愿意和这个什么都说不通的人去耗上一个下午宝贵的时间解释没有意义的东西。
还不是一天两天的,重点是高考完之后他又恢复成一礼拜一趟的积极性了!
严舫单手压了下江复庭的肩膀,心里还未散尽的成见都在宁远的出现下,彻底消弥干净了。
“等案子查清了,我会通知你们的,我还有事先去忙了,你跟他慢慢叙。”他说完,脚下生风快步离开,残影也没有留。
江复庭回过身,眼尾扫过身后的人。
宁远的状态看起来和寒假见过的那会差不多,又瘦又苍白,唯一好点的就是精神头,目光里神采奕奕,只是看似随和的面庞多添了一分说不出的狠决。
时间和阅历终究会改变一个人,它总会趁你不自觉的时候,将你所有柔软又温暖的表皮生生打磨掉,在疤上结出又硬又厚的痂。
等严舫走后,宁远收起了虚假的淡然,他按不住内心的焦急,抓住江复庭的手:“你刚刚和严警官说得是真的吗?”
“你找到拐走秋雨的人了?你是不是查到什么证据了?那个人现在在哪?其他人现在又在哪?”
一堆问题像连环炮珠从他嘴里蹦出来。
宁远问完以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滚了下被急火烧地发干的喉咙,眼里的落寞忽闪而过。
在对方的注视下,他垂下头,有些艰涩地开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