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华锦压低声音,“三叔,隔墙有耳,这话不能在院子里说。”
被这小丫头的谨慎的表情给逗的憋不住想笑,怕小丫头怪他,崔平兆强自忍着,点点头,“嗯,三叔听锦儿的,咱去你爹屋子里说。”
“三郎回来了,快进来歇歇。”
从去年闺女在林子里挖到人参,娘手头松了,幺弟在书院里再不用苦熬,看到他回来,崔平安也高兴。
见大哥拄着拐杖站着,崔平兆急忙过去搀扶,“大哥,你的腿才好些,可不能走太多的路,还是要多休养些才安稳。”
“哪里会能多走,我连大门都没出过,是大旺兄弟每日搀扶着我才在咱家院子里走几步路。”
话是这样说,人要惜福,自己如今不在整日的躺在床上,崔平安已经很知足。
崔平安扶着大哥进了里屋,和里边的王大头打个招呼,让大哥在椅子上坐下。
他刚松开大哥的手,就被侄女给拉住了,“三叔,你看看这是啥?”
屋子里人多,气氛紧张,白鹤被吓的把脑袋擦进脖颈的羽毛里装死。
地上的三只缩着脑袋的白鹤,让崔平兆有些意外和诧异,白鹤被人尊崇为祥瑞之物,极其难得,没想到自己家里竟然有三只。
他神情复杂的问着,“白鹤?锦儿,谁给你送来的白鹤?还一下子送三只?”
三叔的惊多过于喜,崔华锦笑嘻嘻的恭维着自家惊疑的三叔,“三叔果然没白读书,连白鹤都认得,不过这可不是别人送的,是今儿前晌我们在山上捉回来的。”
见三叔不信,崔华锦耐着小脾气和他仔细的把捉白鹤过程复述一遍。
山上林子里竟然有不下于一百只的白鹤?
听完侄女的诉说,崔平兆没有好奇,反而有种说不清的烦躁。
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不迂腐,知道这鹤也是南北迁徙的禽类,断不会没缘故滞留在他们气候干旱土地贫瘠物种贫乏的怀庆府。
难道是北部要出现天灾,才让这些有灵性的禽类停留在这里。
心中存了疑惑,想起自己屋子里有本杂记,好像有描写这方面的内容。
他可是比侄儿金辉还要能存住气,虽紧缩的眉头依然没舒缓,仍然笑着狠夸了侄女几句,就出了大哥的屋子。
见幺儿从东厢房出来就去西屋里捧出来本书,坐在堂屋门外,皱着眉头在翻看。
刘氏摇摇头,这个孩子是读书读傻了。
查阅过杂记,发生在五十年前的那场地龙大翻身,在地龙大翻身前,有细心的人察觉动物禽类的各种异常,却没得到重视,那场大灾,河水倒流、房倒屋塌,死伤的人不知其数。
合上书,耳畔听着大哥屋子里白鹤的鸣叫,不知这白鹤预知的灾害会在啥时候发生,能否波及到怀庆府,崔平兆的面色更加严峻和凝重,嘴里是淡淡的苦涩。
幺儿回来,今儿的午饭更加丰盛了些,刘氏看着幺儿心不在焉的吃着碗里的白米,连菜都忘了去夹,她关切的询问,“三郎,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娘的关切眼神让沉浸在思绪中的崔平兆回过神来,他摇摇头微笑,“娘,我没事,只是在想咱家春耕的事情,有些入神。”
崔华锦笑眯眯的望着崔平兆,“三叔,田里的事,你就别操心,有大头哥和秀花婶子呢,后晌锦儿带你去林子里看白鹤去。”
话音才落,许是怕奶不乐意,又讨好的冲刘氏笑着,“奶你也要去啊,虽说咱打不到白鹤,说不定还能再摸到几个鸟蛋呢。”
“鸟窝在树上,你这不安分的小丫头莫非还想爬树?”
见孙女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刘氏故意沉了脸。
“不是还有三叔在呢,锦儿才不爬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