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娘的丧事把家里的银钱和粮食都贴上去,剩余的粮食仅够他们一家子吃到开春,自己俩弟弟到了开春连私塾的束脩和正个春日里的口粮他们家都没地方折腾去。
怀庆府附近的田地大多都是贫瘠的山地,风调雨顺也收不了太多的粮食,又整整下了十几日的大雪,听大堂舅爷爷说府城粮铺的粮食已经涨成了天价。
金锁愁眉不展的望着越发苍老的奶,“奶,可咱家的情形,上哪里去弄三十两银子和五百斤的粮食去交官府啊?”
就是现在刘氏也不后悔把银子和粮食都抛洒出去,她把孙女搂抱的更紧一些,“金锁,有奶这把老骨头在,这些事你甭犯愁,没有过不去的坎。”
家里的田在这时候就是去卖,估计也没人会买,怕奶把注意打在府城妹妹的铺子上,金锁拧了眉头,“奶,府城的铺子咱可不能动。”
大哥的话反而提醒了崔华锦,家里田卖不掉,城里的铺子应该好脱手,换了银钱,大哥就不用去战场。
她摇着奶的胳膊,“奶,别听大哥的,那个铺子再好,咱家又没人去经营,不如换了银钱把这难关度过去。”
这孙女心底纯善,自家没白心疼她一场。
也不知是崔华锦从进入崔家就惹人怜惜,还是他们一家人的执念,这一家子老少任凭亏了自己都不舍得让这苦命的小丫头受一点的委屈。
刘氏欣慰的把脸贴在孙女的小脸上,“奶的傻丫头,那铺子咱家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奶宁愿把咱家的田地都卖光,也不会把铺子给卖掉。”
崔华锦稍稍的懂事就听村里长舌妇嚼舌头,知道自己不是崔家的骨血,可一家子都待她比亲生骨肉还要重上几分。
她心里除了感激就是慢慢的等自己长大来报答他们的抚养之恩,娘走时,她才伤心的大病一场,如今又遇上这事,她怎会自私的为了自己能过好日子把大哥推进火坑里去。
“奶,那铺子是死物件,可咱家不能没有大哥,锦儿想不明白,奶和大哥为啥不同意把铺子卖掉。”
小孙女已经长大懂事,说的话咄咄逼人,刘氏竟然没话可接。
好一会子,她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怀里的孙女,低声说着,“锦儿,奶有些饿了,咱先不说这事,横竖还有几日呢,奶一定会想出法子来。”
他们家里还没商议出个道道来,村里的人知道要在村里征兵和征粮赋的事情,已经炸开了锅。
世道逼的人活不下去,特别是家里儿子多田地少的人,都围着崔水生愤愤的说着几乎是大逆不道的话。
村子里大部分都是崔姓族人,崔水生看着大伙张张苦涩泛青的脸,心里颇不是滋味。
有几个婆娘又想起崔华锦来,都不避人的互相咒骂着,说她不但害了自家人,这次又要害全村的人。
有一就有二,没多大会子,围着崔水生的男人们就变成了吵吵嚷嚷的婆娘们。
“里正,崔大郎的闺女可不是咱崔家的血脉,一次次的祸害人,你这次可不能再心慈手软,一定要把那个妖孽给赶出去!”
“可不是吗,多少年了,咱村还没遇上这天大的灾难,先是大雪封门了十几日,家里的人差点就冻饿而死,这才缓过来些,官府又要征兵征粮,这不是那妖孽害的,你今儿说破大天,我们也不信!”
“里正,你老要是磨不开脸面,我们几个婆娘去大郎家,让刘氏把那小妖孽送出村子!”
“对,不能再留着她来祸害咱村的人了!不然还不知道又要出啥事呢!”
婆娘们越说声音越大,有的男人也加了进来。
崔水生被一群不讲道理的婆娘们围攻,大冷的天,他又气又怒,后脊梁冒出的汗生生的把身上的棉衣给浸透。
“你们还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