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然入主东宫多年,却不得圣上喜爱。二皇子秦王深得圣心,母妃娴妃又盛宠不衰,这几年来隐隐有与太子一较高下之势。
而眉州一战,太子外祖晏大将军父子三人皆战死,太子地位越发岌岌可危。
若是稍有不慎,便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姜衡这两年跟秦王走得近,王复岂能举荐他的公子。
“老爷的担忧我知道。”王夫人一脸复杂,“若是以往,我定然不会提这个要求,但如今薛夫人已经与姜衡和离并带走了两个孩子,我才敢跟老爷开这个口。”
“和离?”王复微微提高声音,有些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薛夫人已经带着孩子回到了薛家老宅。”王夫人将姜衡养外室,林氏母子害姜瑾辰坠马,薛明珠不能忍受姜衡提出和离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你说,这个忙帮不帮?”
王夫人红了眼圈。
王复看夫人如此,亦是沉吟片刻,“如此说来,薛氏倒是一个性情刚烈的女子。”
“岂止是刚烈。”王夫人道:“能够眼都不眨拿出十万两白银为儿子请大夫的女子,除了刚烈还有情有义。老爷,若是当初我也能像她一样,是不是丰儿便不会死?”
王复听夫人这样说,亦是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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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为了丰儿的事内疚,他又何尝不是?
当初田御医力陈回魂针法凶险,但也说过,施针是唯一能救丰儿的方法。他太害怕失去丰儿,所以选择不用回魂针,让丰儿白白错失了一线生机。
因为害怕失去,反而真的痛失了唯一的儿子。
每每想起此事,他便痛苦万分。
在丰儿的事上,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这是丰儿的命。”王复抬头,深深吸了口气压下眼里泛起的水气:“你不要过分自责。”
王夫人用帕子擤了鼻子:“我一看见那孩子,便想起丰儿,老爷......”
王复盯着案头的茶盏,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恍惚间竟看到丰儿幼时踮脚够点心的模样。
那时府里总是欢声笑语,哪像如今这般冷清寂静。他捏紧了手中的茶盏,釉面冰凉刺骨,将他从回忆中拽回现实。“夫人,此事容我再想想。”
朝堂局势波谲云诡,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角力,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看着夫人泛红的眼眶,又实在狠不下心拒绝。
王复沉沉叹了口气,满心满眼都是疲惫。
当夜,他辗转难眠,干脆披衣走到书房。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案上,他坐在桌前,仔细思索举荐姜瑾辰的利弊。
突然,一只惊起的飞鸟打破了夜的宁静,王复神色一动,瞬间茅塞顿开。
他铺开宣纸,奋笔疾书。纸上字迹刚劲有力,一篇弹劾姜衡的长文洋洋洒洒一气呵成。
先弹劾其父,再举荐其子,既可撇清与姜衡关系,又能成全夫人心愿
王复将笔一搁,长长舒了口气。
......
......
翌日。
姜瑾辰早早起床,让双瑞扶着从院中走出来。
刚出门,便见薛明珠和姜梨一起往他院子而来。
“阿娘,阿姐,”少年一身细布长袍,笑容清亮,“我的腿好些了,今日可以和你们一起吃早饭了。”
没有什么比看见儿子康复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薛明珠掏出袖中的帕子,为儿子擦去额上的汗珠,“你这腿才好些,不要累着了。”
“我只在院中走了两圈,累不着。”少年眼眸晶亮,曜如星辰,“靳大夫的药果真很好,今日早晨起来,我的腿除了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