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海城官府里的魏太师,大多数时间并不是他本人,但有的时候,还真是他本人,没人能分得清真与假。据说在那城西御屏山猛兽园里,常常出现的那个魏太师也不一定是真的。因为有时,同时两地或三地甚至于四地,都有那魏太师的身影。你能知道哪个戏班子里,临时去唱戏的是魏太师吗?那坐在太师府里的是谁?那御屏山猛兽园里的又是谁?那‘花丛馆’里的草绳妹,东郭晋美又是谁……太多太多的相同身份,不同的身影,不同的装束,亦男亦女,忽老忽少,使所有的人如同雾里看花,沧洋海市蜃楼一样……不过只有一点,其手下为数不多的高级人员,还是可以区分清楚的,那就是他的亲笔书信。就这东西不存有虚假,他的几个心腹手下,只能靠这一点来辨别。他这字具有较强的特殊性,别人就是冒充仿造也必定会露馅。
任风手拿着信封,走出大厅来到院子里。此时,晨曦早已将夜幕拉开。他走过那几排高大的青砖灰瓦房,穿过一片树木环绕的开阔地,就来到岛上高高的礁石顶部,走进那个八面玲珑悬挂着‘清风轩’牌子的亭子里。他先警觉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将那信封撕开,抽出一张没有一个字折叠着的纸张,就将这张纸揣入怀中。然后,就俯着身子将亭子中间那个很大的石桌,用力向前推去。随着石头与石头‘隆隆’的摩擦声,石桌向一边移动过去,原先石桌位置的下面,就出现了一个暗室通道。他顺着通道走了下去,摸索着,来到前面的一堵石壁边,手继续摸着石壁,找到了熟悉的标记后。他将怀里那张纸掏了出来,把那信纸平贴在标记处,摩擦数次后。立刻,白纸上出现了几个血红的文字:令尔率部,灭‘喝墨堂’,务尽,无赦,速。
令,简洁明了。任风现在面对着这指(旨)令,深知其重要性,这的确是魏太师写的,无论字体还是语气都能证明,但最能证明的就是这面墙,只有它才能显现出这封真信的内容来。唉!看来又要开战了!在内心已是非常清楚,这将又是一场血战。他不敢怠慢,即刻回到亭子里,将石桌重新推到了原来的位置。
魏太师之所以下令让任风去灭‘喝墨堂’,这里面是有一定原因的。‘喝墨堂’掌门人千盅壶,一次到源海城‘红门楼’看戏。正好赶巧,魏太师那天也来了兴致,自己打扮了个女戏子,就来到了‘红门楼’,婀娜着莲步直接就进了后台,顺手十两银子就飞到了化妆台上,带着诱惑力的响声顿起。戏班子里面的众人,只有惊喜,没有惊吓。晓得能到戏班子里,不做打情卖笑生意,往外甩大银子的,就一个人,那就是魏太师。不管今天这个人是真是假,只要这银子是真的就行。你不就是想上台去来那么两嗓子吗?这好说,满足你,你唱这几句送的银子,我们能吃好几天。这要比戏班子唱三天挣得还多,大伙都偷着乐呐。
千盅壶刚进入戏园子坐定。魏太师就扭着水蛇腰走上舞台来了。他边走边刻意扭动着身子,散发出十足的妖气。千盅壶坐在前排的茶桌边,一看这妖魔,那妆化得那么浓,香粉抹了有铜钱厚,顿时,一种恶心感就涌到嘴边。他一口茶水没咽下肚,却从嘴里喷出来。老妖魔,你怎么还不死呢?活得都成了精了!源海城有你这个大魔头,永远没个好!其实截至今天进戏园子之前,千盅壶也就是知道了些,关于魏渊一些道听途说的肤浅皮毛传闻,自己从来就没和魏太师打过交道,根本就没触及他本人的一瞬之面。别说他,就是那各地的高级官员,也很难见到他的真容。
随着乐声,迈着戏台步,走到戏台中,刚想开口唱戏的魏太师,看到下面这个人嘴喷茶水。立刻,脸色就变了样。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的地盘、我的天下里蔑视我。你会喷水?那我还会吐唾沫呢?他一向不按规矩出牌,可以说是张嘴就来,随口即唱,根本不管乐与音相不相对。今天更是有恃无恐,想让台下喷水那人知道,戏词也是能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