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吴王僚在位时,距寿梦自立已有六十余年。此间两国战争频繁,互有胜负,吴国愈战愈勇,并于短短数十年间,一跃成为春秋末期南方强国。
因地势所限,吴国与楚相争,必须溯江仰攻;淮河流域且为楚国控制,故而吴国虽然愈战愈强,但却不得寸进。州来地处淮河域中心,东钟离(今安徽凤阳)、南居巢(今合肥西北),三城互为犄角,便成难以逾越屏障。故此多次吴楚之战,皆都围绕州来争夺。
此番公子光发兵,自不例外。
吴人发兵,早有谍马报至郢都。楚平王得知吴军进攻州来,丝毫不惧,下令迎击。
乃以司马薳越为帅,统率楚军,复传檄召集顿、胡、沈、蔡、陈、许六国之兵,共集七国联军前往救援。尚恐不能必胜,复使令尹阳匄总督全军。
阳匄字子暇,楚穆王曾孙,继斗成然为令尹。此番吴人来伐,子暇正患虐疾未愈,但既奉平王之命,只得带病督师。
公子光闻报楚军大举而至,为避敌锋锐,遂撤州来之围,移驻钟离,以逸待劳。
楚军既解州来之围,前敌总指挥薳越以为初战得胜,便令扎营城外,与吴军对峙。
时当夏末秋初,骄阳似火,两军皆不堪忍受,于是互派使,约定待秋凉之后再战。
未料便在此间,楚令尹阳匄病重不支,竟死于军中。楚军失去主帅,士气低落,司马薳越见此大惧,又恐吴军趁丧来袭,被迫回师鸡父(今之河南固始)。一面遣使护送令尹灵柩还都,一面休整训练三军,以备养成士气后再作行动。
公子光闻知楚帅阳匄病亡,谓是歼敌良机,便遣使上表吴王,建议决战。其表略曰:
楚虽聚六国诸侯,都是小国,且因惧楚强而随之,不足为虑。胡、沈国君年幼而躁,陈大夫夏啮虽壮勇而愚顽,顿、许、蔡憎恨楚国,不肯奉令。今楚令尹死,士气涣散,薳越出身低贱而受宠,由此政令不一。如此七国异心,不能一致对敌,楚国可胜,愿请决战。
吴王僚准奏,乃亲率中军至于前线,诏命疾向楚联军逼近,定于当月晦日发起攻击,乘敌不备,奇袭取胜。公子光奉诏,遂与伍子胥商议,如何调兵遣将,方保必胜。
伍子胥:先以部分兵力,进攻胡、沈、陈等,乱其两翼;然后集中兵力,攻击楚军。
公子光:公言甚善,依计而行!
七月二十九日,晦。吴军齐进,突至鸡父,发动攻击。
依当时列国通例,晦日不利于兵,忌于交战,故楚国联军皆都不作战备。面临吴军突袭,楚司马薳越仓猝应战,并命胡、沈、陈三军为第一阵,顿、蔡、许三军为第二阵,皆都列为前阵先锋,以掩护楚国中军。
吴王僚见此情状,便即调整战术:自率中军,公子光率右军,公子掩余率左军,分作三路退却数里,预作埋伏;却命以三千囚徒为诱,佯攻胡、沈、陈诸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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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交锋未久,吴国刑徒便即散乱溃退,掉头便跑。胡、沈、陈三国军队获胜大喜,于是贸然追击,进入吴军伏击圈中。
吴王下令击鼓,三面伏兵齐出,一举全歼胡、沈、陈军,俘杀胡、沈国君,以及陈国大夫夏啮。战役结束,吴王却命纵放所俘三国士卒,使其逃回本阵。
三国士卒侥幸得命,狂奔而回,口中叫嚷:胡君死矣,沈君死矣,陈大夫死矣!
许、蔡、顿三国君侯将领,闻听此言大惊,由是军心动摇,阵角散乱。
吴军三路主力复合,紧随胡、沈、陈三国败兵之后,乘胜擂鼓呐喊,攻入许、蔡、顿三国军阵。三国之军惊恐惶惧,转身狂奔,不战而溃,反而冲动后面楚军。
司马薳越适才眼见胡、沈、陈三国得胜,狂追吴军而去,岂料转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