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看了看,阒黑瞳里漫过丝迷离伤悴,喃喃自语:
“想不到,晃眼已过七十年……”
已过七十年,可那一日的记忆却还如此深刻地印在脑海里。
凤渊曾问他:“你与那些酆国人其实也并无血缘关系,他们对你也不算好,为何还要执着地为他们复仇?”
他答:“帝王者,守天地之极,与天俱见,尽四极之中,执六枋以令天下,审三明以为万事。
我为帝,却护不了一国百姓;我为君,却令效忠我的朝臣失望;我为子,却让生母为救我而死,虽无血缘,又何尝不是罪大恶极?说是为了他们复仇,其实也不过是想破了当年的执念罢了。”
他讨厌那座冷冰冰的宫殿,也讨厌带着利用之心来救他的宣皇后,讨厌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宫人,可他既为君主,便该尽到该尽的责任。
“阿吟……”
她也是酆国后裔,但这段过去实在太过沉重,有些东西不知便不用背负,她合该无忧无虑地活着,合该享尽世间所有的福祉,合该站在光明里,向阳而行。
而他,满手血腥的人坠在黑暗中,得她一个笑,便已觉世界生光。
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一个小丫头呢,还连着两辈子都栽在她一人身上,他是个不信宿命的人,凡事只信自己,如今却不得不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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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玄天宗的路上,一贯喜欢说笑的几人却都有点沉默,气氛低压,向元灵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缩着脖子没敢说话。
直到临近女院门口,忍了一路的乌林终于忍不住,把鹿呦拉到一边,欲言又止地问:“那小子今晚有没有对你……对你做什么?”
他没有用传音,所以其他人也都听了一清二楚,具都支棱起耳朵想听听看鹿呦的回应。
那鹿呦能回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笑,矢口否认:“没有,他可能就是小孩子心性才把我掳去的,并没对我做什么。”
乌林认真盯她:“实话?”
鹿呦狠狠点头,眨巴眼:“实话。”
乌林这才松口气,却还是有些气:“这小子这样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简直太目中无人了,明天我得去找长师尊唠唠,让他叔叔回来好好管管他。”
“啊?”
鹿呦懵了下,找……云義管君故?若他俩本来就是一人还好说,若不是,那不是血溅三尺的结果吗……
乌林奇怪看她一眼:“怎么了?你不会还想替那小子说话吧?还是说,你被他小白脸的长相迷惑了,喜欢上他了?”
说到此,又是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梗得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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