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白得病态的脸,隐隐透着抹青色,儒雅清秀,却生了双略带忧郁的眼睛,过于削瘦的身体给人以枯槁之感,却又被天然的贵气压下了几分。 是个长得很好看的陌生男人。 看外貌约摸只有二十七八岁,可看向她的目光却泛着和蔼的慈祥,瞳孔微缩,似也怔住了般,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与她遥遥相望。 少顷,他像反应过来什么,眼眶倏红,心绪涌动,捂着心口‘哇’地吐出一抹鲜血来,压抑的咳嗽声响在院内,男人白皙面皮浮起一丝病红。 鹿呦:“……” 不是,刚见第一面这大哥就对着她吐血,是作毛? “阿呦,到为师这儿来。” 站在另一侧的长泽风向她招了招手。 鹿呦‘噢’了一声,绕过那个奇怪的男人走了过去,然后发现江行舟也在,站在那男人不远处,垂首低眉,面带恭敬。 鹿呦隐约猜到几分,这大约就是江家派来的人吧,叫什么……江少煊的? 江行舟见她过来,还偷瞄了她一眼,给她递了个眼神。 鹿呦:嗯?啥意思? “江七爷,你的来意本尊已知晓,但具体如何,还需问过阿呦自己的意愿。” 长泽风淡淡开口,语声客气而疏离,看向鹿呦时,眸子里却晕开一片暖光,摸了摸她头,笑问:“可吃了早膳?” “吃了。”鹿呦轻应着,目光瞥向男人方向,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他。 咳嗽声渐弱,男人从袖中抽出一张白丝帕,熟练矜慢地擦去嘴角的血渍,对着长泽风颔首轻揖一礼,哑声道: “应该的,不知长仙尊可否允我与她单独说几句话?” 长泽风眉心微蹙,征询的目光随之落在鹿呦身上,问道:“阿呦,你可愿?” 既是江家的人,早晚都得面对。 鹿呦点了点头,“嗯,就让我和他单独聊一聊吧师父。” 长泽风眸底划过一抹忧色,显然不太放心,眸眼微眯,目含警告地看了眼那男子,轻声应道: “好,有什么事就唤为师,记住你是我长泽风的弟子,谁也不能欺负到你头上去,哪怕是什么第一世家也不行。” 这便是在明目张胆地为她撑腰了。 鹿呦心里一暖,朝他甜甜一笑:“知道了师父。” 那男子微垂了眸,即便听到这种话,脸上也并无异色,反倒是嘴角勾起了抹略苦涩的笑意。 还是在之前与长泽风对饮的那张石桌,只不过这次换了个人,果酒也换成了清茶。 他好像也有些拘谨,连替她倒茶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惨白无色的唇无意识地咬着,声音很嘶哑,带着丝小心翼翼: “此茶名为云腴,乃是北境才上的新茶,听说天墉城里那些小姑娘都爱喝,也不知是否合你口味,且尝一尝。” 茶具是他自己拿出来的,茶也是他自己煮的,作为客,反而替她这个主人家斟茶,怎么想都有点奇怪啊…… 鹿呦看了看他递茶过来打着颤的手,扫了眼他热切泛红的双眼,迟疑道: “您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只是出于礼节的一句客套问候,却让男子眸眼更红,瞳里漫上浅浅水色,眨了眨眼将之压下,语声温和轻缓: “没事,老毛病了……茶、不喝吗?” 他的掌心还托着热茶,眸光含着期待和一种诡异的慈爱灼灼地看向她,鹿呦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接过茶杯,道了声‘谢谢’后,便直奔主题道: “既然江前辈能来找我,那想必我的情况你也有所了解,晚辈没有别的想法,只想……” 她顿了顿,才抬眸接着说道,“只想见见我的生身父亲,向他问一些话,不知可否代为转达?” 她虽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但江家人肯定知道,她手里有江岳给的家主印信,哪怕过了千年印信已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