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逃脱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当时的自己相信XXX的话,就像现在的宋博和黄康华他们相信文化假日的教条一样。深藏在心底的那点私念被一语道破,不能不佩服李毕清厉害。李非说,兵没当成,我记得你事后送给我一本你在部队读过的书,是一本红塑面的《五篇哲学着作》。李非从办公桌上拿过一本书,比划着说,大小只有这本书的一半。可以装进口袋的那种。把这五篇文章看完,感觉自己认识世界的能力有了质的飞跃。李非这么说绝非信口开河,他确实一直认为自己的那一点经商才能,是受益于这本小书。李毕清说,这件事我都不记得了。毕清哥你现在做什么工作?李非问。我还有什么工作做?田分了,生产队也没了,你走后我在大队混了些年,后来就散了。我现在搬到镇上了。哦——好啊。农村太苦了!李毕清说,没得搞头。在镇上靠什么生活?你的几个侄子都大了,一人学了一门手艺,算是有个饭碗。我和你嫂子靠做点小买卖过生活。这也不错嘛。什么不错,算是混个日子。承功叔他混得还可以,他现在是建筑公司的老板。多大的公司?李非问李承功。李承功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们是小公司。其间有电话打进来,李非尽量长话短说;座机电话还没放下,手机铃声又响了。旁边两人等得焦急,待李非放下电话,李毕清马上抓住空档说,李非兄弟,我看你也很忙,我们就简单一点说。我们这次主要是为宗族打谱的事来的。什么打谱?李非插话问。见毕清和承功相对一笑,李非明白其中潜在的台词:他连这个都不懂!也难怪,你接触宗族的事情太少。李毕清眯着笑眼说,打谱就是给宗族的所有人按家族按辈分编写花名册。这有什么意义吗?李非的话让二人十分错愕,对宗族意义最为重大的事情,难道你真的不懂?李非见李毕清此刻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李毕清说,如果没有族谱,你能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你的祖先是谁?你的后辈人有多少?李非笑道:我连我祖父母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还没出生他们就去世了。李毕清说,所以要打谱啊,有了族谱,不说你祖父,曾祖父,就是祖父的祖父,曾祖父的曾祖父你都可以一目了然。李非打断李毕清的话:我连我祖父叫什么名字都不感兴趣,你说我还会关心祖父的祖父叫什么吗?李毕清反驳道:人不能不知道感恩吧?没有我们的祖先,哪里来的我们?李非冷笑道:未必。没有李家,还会有张家。这是些什么混账话!李毕清在心里骂道,你是李家的后人,怎么扯到张家了?李非他自己心里的混账话没有完全说出来,别人怎么会弄得明白。他以为:一条命要来到这世上,这是一种必然;至于从哪一个娘胎出来,这是一种偶然。所以他说不是李家就是张家,不是张家就是王家,反正总得有一家。因此人要报答的只是父母的养育之恩,和在世先人给予的抚育之恩。至于那些已经逝去的不着边际的祖先,除了可以给人带来荣耀或耻辱,还能有什么?还有,他是一个深受XX思潮影响的人,对宗族在社会机理中的作用持全盘否定态度。异性讲宗族,宗族讲房头;争强斗狠,拳头说话;漠视公理,没有正义。他一个内心对这一套极为鄙视的人,怎么和他的同族会有共同语言呢?场面有点尴尬。李毕清挣扎着从极度愤懑的情绪中摆脱出来,他低头看着地上自己脚上一双沾有泥污的皮鞋,说这次家族打谱,得到了全市,全省,乃至全国族人的响应。连美国的族人都参加了!李承功插嘴说。确实,承功叔说得不错,连海外好多族人都是热烈响应。我们只是代表我市这部分的族人在跑路。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热情很高。我们市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李毕清停顿了一下,具体是哪些人他没说——他们不便出面,但对我们的工作也是无保留地支持。我们还专门成立了族谱编撰委员会,如果你愿意,不用参加实际工作,可以做编委会的主-席或者副主-席。当然这个职位是以捐赠多少来确定的。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