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听门口茶馆里一个老瞎子说书。
孙大山有点蛮,脾气大,但心不坏,老瞎子夏天里经常给他晾着一壶水喝。
他就喜欢听老瞎子说书,老头知道他听力不好,都是凑到他跟前大声说,一遍不行,就多说几遍。
双方相处好了,看老头嘴型都能看差不多。
“大爷,我从中国大街过来的,洋鬼子太多了,那些洋玩意没事就勾搭人家小媳妇,直来直去的,你多说说这个呗,惩恶扬善,教化世人。”九子进了茶馆,找了个借口就和瞎子聊上了。
瞎子也不是全瞎,视力严重不好,估计是得了严重的青光眼之类的。
老头呆呆地看着他,寻思这小孩什么意思呢。
九子发现了,老头脖子轻轻地擦着衣领,耳朵一动一动的,应该是耳朵不舒服。
他顺手掏出火柴棍,很自然地给他掏起了耳朵。
这把老头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他叹了口气,有些生气地说:“扛活的苦力,打杂的劳工,不怕出力,不怕挨累,就怕碰不到好媳妇,就说那个大山吧,我俩没亲没顾的,对我不孬,他媳妇漂亮啊,俗话说,丑妻薄地破棉袄……”
说这话时,他察觉出来了,小九子没什么坏心,就放心地和他说起了孙大山的事。
九子一会就走了,然后坐在马车上等着孙大山。
他从老瞎子那里知道了,孙大山戴个破皮帽子,头顶那坏了,不知道谁给他补了下,用的紫色的布。
时间一长了,那地方有点发绿。
真就巧了,这家伙今天就戴了那个绿帽子。
好一会,九子不停地看着天,还有手里的东西。
估摸着着都晚上八九点了,往常这个时间老马早就去找程秋媚春宵一刻了。
眼看着他时间越来越晚,他急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
又给了车夫点零钱,叫他等会,就下了车,要去码头上找人。
绕过了成堆的木头垛,和一个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这人手劲真大,潜意识地一扒拉,差点把他推倒在地。
九子摔了个趔趄,起来挺直腰,就问他怎么不说一声,撞了人就走了。
结果喊了好几声,这人都没吱声,连头都没回。
他抄起一根棍子,就要追上去责问他。
都快走到跟前了,眼看着对方帽子,仔细辨认了会,恍然大悟地说:“绿的。”
这人正是孙大山。
跟在他后面,猫一样地观察着,还担心他不去茶馆呢,结果孙大山一步都不差,早早地拐弯进去了。
小九走了之后,瞎子摸着舒服的耳朵,想了一会,心里一下子闪过了一个念头:“那个小孩,是来报信的啊。”
他把凉白开给孙大山喝上,拉起了二胡,即兴说了一段近代史上有名的《恶妻传》,边说边看着孙大山,语气伤感,说到关键时候,停了下来,重重地按住他的手,用长辈的口气交代说:
“回去看看,家里那个,别叫坏人给惦记上了。”
这要是别人嘲笑孙大山,大山早就咆哮如雷了,就算扛着木头,放下就抡拳头。
眼见他大步流星地朝前市里方向走,九子故意没动,等他走远了,下了车,找了个空地,放了几个二踢脚。
这不年不节的,二踢脚动静大,飞的高,射在空中火花一片。
就算徐岩看不到,也能听到动静。
算了算,他又担心了:这地方距离炮队街好几里地呢,这家伙要是走到后半夜,老马再走了呢。
着急地想着,他叫车夫快点开。
到了孙大山家跟前,车都开出去了,车子颠簸了下,他灵机一动,叫车夫停车。
他下了车,手搭凉棚看了几眼,迎着孙大山就上去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