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坠落。
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汇流在坑洼处的粘稠血迹,更是浮起了许多碎盾木屑。
浓浓的血腥味、尸体被烈火炙烤焚烧的臭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令人作呕。
但却无人嫌弃。
难闻是难闻,但仍活着总是好的。
且在战事没有分出胜负之前,活着的人将会一直与这种味道相伴了。
当的汉军如潮水般退去,城头之上的魏军亦松懈了情绪。
有的不顾满地狼藉径直坐下,倍感浑身乏力;有的龇牙咧嘴,捂着不知什么时候受创的伤口吸着冷气;个别尚有余力的魏卒,则是恨恨的操起弓箭将身躯探出城墙垛口,面目狰狞的松开了弓弦,只是很可惜,滚滚浓烟遮挡了他们的视线,令他们想泄恨的心意难以得逞。
“去问问,暮食准备好了没有。”
静静倾听完了战报禀报,郭淮倏然往侧朝着一扈从挥手说道。
旋即,在沉默中步履缓缓。
时而搀扶一把被抬下城墙救治的伤兵,时而矮下身躯为死不瞑目的士卒阖上眼睛,时而将一些散乱在地极容易误伤的刀矛锋刃捡起。
最终,脚步停留在一处被抛石砸得微裂开的垛口处,将手放在裸露的夯土上。
这里的夯土浸入了太多鲜血,已然变成了深褐色,不乏刀矛的胡乱划痕,竟还有一只断箭斜斜的插在土石的缝隙中。
郭淮伸手反握,用力将之拔了出去,默默看着三棱镞一会儿,才扔下了城墙。
今日的战损令他有些怅然。
明明是己方有巍峨的城墙可以依托,但士卒们竟还是丧亡了两百余,尚有近三百重创不能再战。
这还仅仅是西城墙的伤亡。
北城墙的伤亡还没有统计出来呢!
依此地汉军的攻坚强度,那边的伤亡应该也相差不多罢。
或是说,对比这边汉军数千人的伤亡,此战果亦不算失利或意外了。
十余年的相互攻伐,汉军更善战是所有人的有目共睹嘛。
但郭淮的担忧,乃是他知道双方的战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变小。
因为守城器械与物资的消耗。
霹雳车与床弩几乎全损坏了,方才匠监声称,可修复的不足十之二三,日后很难压制汉军靠近城墙了。
其他如石头、檑木与金汁也消耗了不少。
但他方才已然让几部士卒到城内,将公署与房屋皆拆了,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忧虑;至于金汁,每日都有新增的,无需担忧。
唯一令人安心的,乃是箭弩失很充足。
但膏油他用掉了一大半!
而且今日汉军的伤亡,至少有千人是死在了膏油的火烧烟呛中。
或许,依着今日的战果推断,至多一个月我军就要退入内城扼守、坐等救援?
他心中悄然的问了句。
应该不会吧。
攻城最重士气,若汉军每天伤亡千人、数百,亦无法连续攻城一个月时间的。
旋即,他立即就在心中自答了一句。
就是对于这个答桉,他有些信心不足罢了。
“将军,暮食好了,是否现在就令将士们就餐?”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遣去的扈从大步来到他的身侧,拱手发问道。
“嗯,好。”
被打断思绪的郭淮,轻轻颔首而应,“去吧,”
但他没有用餐的打算,而是远眺着城外火光通明的汉军营寨。
此时日头才刚刚遁入山峦,暮色还未主宰夜幕,令他很清晰的发现,此时汉军营寨中没有升腾的炊烟。
且那二十余座云梯的庞大身影,依旧在约莫两箭之地外耸立着。
是的,汉军没有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