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首迎面急驰而来的魏骑卒,根本没有意料到姜维会扔矛,又因距离太近而躲避不及,被断矛径直砸在了脸上,惨叫一声滚下了马背。
且他落下马背时依着本能死死的拽着马缰绳,竟是将战马也勒得侧头失蹄,斜斜的横飞而出,陆续绊倒了随后二骑。
壮哉!
一断矛,竟化解了左侧的夹击!
仅剩下右侧的来袭,对于姜维而言,便是轻而易举了。
得以空出单手抓死马缰绳的他,右手的环首刀奋力拨开刺来的第一支长矛,且还借着卸力的机会直接仰卧在马背上,避开了第二支矛尖。
垂着在马腹下的握刀之手,轻挽了一刀花反握着刀柄,在与第三骑魏卒错身而过时,先收肘再以臂发力,猛然往敌战马腹部刺去、瞬间抽回。
让那魏骑战马奔出了七八个马身后,方哀鸣着倒地。
至此,徐盖别遣来围杀姜维的亲卫部曲,已然尽错马而过矣!
亦是说,姜维已然突入魏骑阵的后方,眼眸中已经隐约透过稀稀落落的魏骑缝隙中,看见后方的空旷荒漠了。
杀透敌阵、血染征袍,身先士卒的他做到了。
故而,他随手抹了把鲜血溅满的脸,高扬着环首刀,用尽腔腹中戾气,大声咆哮,
他身后的应声,寥寥无几。
却胜在陆陆续续。
随着愈来愈多的羌骑,紧跟其后杀透了敌阵,应声便开始震撼山河。
昂扬的呼哨声,宣誓着此些羌骑犹可再战!
督将的勇武令他们血脉偾张、信心十足,令他们相信下一次冲锋依旧可以杀透敌阵,下下次亦然。
然而,姜维却下令脱战了。
待徐盖带着魏骑迂回返身再战时,竟是发现汉军的羌骑并没有迂回,而是长驱离去,已然化作了地平线上的小黑点。
羌胡族众不堪再战邪?
抑或者是彼叛将姜维见伤亡相差无几,便不敢再相互损耗邪?
待驱赶赶到方才两军冲锋鏖战处的满目疮痍,徐盖心中很快便认定了是第二种可能。
方才,双方皆是战死约莫三四百骑,但魏军消耗得起而汉军不能。姜维若是将汉军骑卒尽拼损在此,武威郡便是沦为魏骑与南匈奴左部刘豹游骑的乐土了。
且魏国骑兵成建制已久,论持久作战,汉羌骑是无法比肩的。
如若继续再战下去,战事必然是以汉军溃败告终!
“加速!追击!”
须臾间心念百碾的徐盖,当即下令,“战功近在眼前,众将士当奋命!”
亦令所有魏骑卒喜色洋溢于表,应声如雷急驰追去。
确实,他们很兴奋。
因为姜维离去的方向,恰好是费曜部赶来之途。
试问,待汉军羌骑遇上了费曜部,而他们衔尾而来夹击,斩获之功还会少了吗?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姜维的脱战离去,并非是慌不择路的去送死。
而是前去与赵广以及张苞部一并夹击费曜部!
魏后将军费曜督领的后部,方是汉军将要重创的目标。无论是官职还是督领骑卒的数量,都不是徐盖的前部可比拟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费曜在得到前军斥候鸣镝传信时大喜过望,乃督促着三千骑卒疾驰包抄而去。
但约莫驰骋了二三里,倏然变故突生!
伴着如雷的冲锋呼哨,只见卢水支流那片广袤且枯败的芦苇荡中,猛然冲出了一支骑兵!
斜斜冲击他的后队而来,意图将他的阵列拦腰凿穿!
为首一将须发浓密,长八尺有余、身躯犹如熊罴,正手持马槊匹马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