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不破,可一直以逸待劳。
坐等逆魏因为千里迢迢运送粮秣的劣势慢慢发酵成为叛乱,失去日后再度来袭陇右的机会。
试问,曹真督领十余万大军而来,需要损耗多少民力?
若是征伐经年累月,却寸土未得而归,对军心的打击有多大?
仅仅征发徭役的民夫,便数十万了!
战事所耽误的农桑之事、所损耗的军辎用度,以及“对汉不可胜”低迷的士气,至少数年之年,魏国都无法再次组织大军来攻陇右了!
更莫说,魏国关东世家豪族本就坚持着放弃凉州,以关中三辅为屏障庇护京师雒阳之念。
若是曹真征战无果而归,那么,整个魏国庙堂都不会有支持征伐陇右的声音。
而且,他们拒绝的理由很充分——曹真已然倾力试过一次了,失败过一次了,谁会愿意相信第二次就能成功?
这种声音,哪怕贵为天子的曹叡,也不能压制下去。
不然,犯了众怒,必然引发人心觖望。
魏国终究是篡汉而立的。
没有那么稳固的统治根基,更没有那么忠节的人心所向。
而到了那时候,大汉便可趁着魏国无法征伐的数年空闲期,以大军出鹯阴塞攻河西走廊与金城郡,将“克复中原、还于旧都”的后顾之忧,彻底抹去。
这便是丞相定下守势的最大缘由。
忍一时,而谋求更远。
至于陷入逆魏重围、且大汉不会去救援的鹯阴塞与祖历县,可否能守住,丞相没有多少担忧。
作为河西走廊门户的鹯阴塞不必说。
丞相虽然没有亲临其境过,但郑璞声称,只需提供充足的粮秣及辎重,仅让柳隐以本部两千蜑獽军,任凭逆魏多少兵马来都可高枕无忧。
姜维亦然请命亲前,声称只需本部的步卒,便可保城塞不失。
要知道,姜维护羌营的步卒才三千,且近一半都是新卒!
这让丞相对鹯阴塞信心大增。
亦想起了昔日霍峻以数百人坚守葭萌关,面对万余敌军叩关,坚守一年关隘不破且追击斩将的事迹来。
鹯阴塞之险峻,至少类同葭萌关五六分。
而身为将门之后的张苞,再加上阎宇与受郑璞推举的柳隐,至少也有霍峻六七分才能吧?
如此,丞相又有何忧之!
若逆魏来攻鹯阴塞,不过是给张苞等人积累功勋罢了。
至于坚守祖历县的主将,乃如今大汉首屈一指的大将魏延,丞相更不需要担忧。
抑或者说,若是曾言“若曹操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至,请为大王吞之”的魏延,其守御之能都不敢委信,那么丞相也没有可委信之将了。
事实上,魏延亦不负信重。
当夏侯儒与郭淮合兵六万而来,刚到城下观望城池防御工事时,便忍不住蹙眉。
西侧依着河水的祖历城池,已经不复记忆中低矮易攻破的印象。
首先,是汉军将城墙硬生生垒高了半丈。
但原先的垛口却没有填平,而是留着当成了元戎弩、床弩等器械的发射洞口。
这样的做法很巧妙。
至少魏军想用霹雳车投石摧毁这些守城军械,是无法做到了。
其次,则是城门的变动。
汉军将北、东城门都拆掉,直接垒土以条石修筑成为了城墙的一部分,仅留下南城门。魏军若是想攻入城池内,走城门便莫要奢望了。
只能依靠死伤最众的蚁附攀城方式,用人命堆上城头。
最后,是城外。
除了离城墙一箭之地内的陷坑、鹿角、埋铁蒺藜等常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