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将苦于徭役的蜀地之民也给拖垮了。
若是要来驻扎,也得等到明岁汉中第一次秋收后。
再者,今逆魏尚未大举来袭,大汉能不兴师动众便让士卒少些折腾。
“诺。”
颔首而笑,郑璞轻声言道,“前将军烧毁栈道,璞以为可行。不过,哪怕焚毁了栈道,恐也无法抵消逆魏来袭,扰我军边界的动荡。是故璞以为,为今之计唯有先发制人,将逆魏主力引来陇右,让其无法威胁汉中及武都二郡!”
“子瑾之意,乃是以攻代守邪?”
丞相凝眉成川,微微摇头,“倒是不瞒子瑾,我先前也自思量此意。然我军在陇右之地不过五万有余,且骑兵尚未健全。哪怕尽起大兵攻金城郡,逆魏凉州兵力亦可守御。届时,逆魏别遣一二部兵马来陇右,其他诸部恐将入寇汉中郡矣。”
诚然,牵一发而动全身。
逆魏大将军曹真身经百战,胸有韬略。
如若大汉出兵凉州,其极有可能“围魏救赵”,将战争的主动权纳入手中。
不过,郑璞所思亦没有兵出金城郡之念,“丞相,璞之意乃是引逆魏入寇陇西郡耳。”
“引入陇西?”
丞相微微挑眉,捋胡作思。
未几,便怫然不悦,语气有些严厉,“逆魏阴说游仲允之事,我心意已决,子瑾不得再言之。此乃干系我大汉立国之本也!岂可因一战而自毁长城!”
呃
亦不怪丞相作怒颜。
能让逆魏主动兵出陇西郡,唯有让游楚假意充当“间”。
此事方才便有了定论,郑璞却又再度提及,丞相自然是恼了他的刚愎。
“丞相,璞绝无让游太守屈身之意。”
连忙起身告罪,郑璞语速且急且切,“璞乃是觉得,彼那逆魏既然阴说游太守作暗间,亦必然会利诱陇西郡其他僚佐叛我大汉耳。”
“嗯?”
得言,丞相方眉目舒展,微笑伸手虚引,“如此最好。嗯,且入坐。”
言罢又垂眉捋胡而思。
当时关兴率军去逼降了游楚,丞相为了安抚陇西郡的黎庶,不仅让游楚继续任职太守,且其他僚佐也各司其职不做调整。
今正如郑璞所言,逆魏阴说游楚,势必也会遣人游说其他人。
毕竟,那些人原本便是逆魏的僚佐。
只不过,那些僚佐职权太低,获取不到大汉在陇右的机密,以及各部兵马调度的实况。
哪怕依着郑璞之言而行,也无法让逆魏定论出兵陇西。
兵者,生死之道也。
岂能不慎!
尤其是石亭之战刚刚落下帷幄。
“子瑾此策难行。”
思虑少时的丞相,语气有些惋惜,“彼那逆魏大将军曹真督战多年,又有曹休前车之鉴,恐不会重蹈覆辙而中计。”
“如丞相所言,彼那曹真不会中计。”
先是拱手作礼,笑颜潺潺的郑璞,眸中闪过一缕狡诈,“不过,璞以为逆魏凉州刺史徐邈等人,未必不会中计。因璞常与伯松兄通书信,亦得闻伯松兄言‘招贤拾遗’时,混入了不少逆魏的奸细。”
嗯,昔日郑璞谏言的“招贤拾遗”,丞相让诸葛乔推行。
逆魏得闻后,亦暗中遣来了不少细作装作落魄士子,被汉军识破而押回蜀地铁矿当一辈子苦力了。
招贤拾遗,逆魏细作邪?
丞相侧头,眸绽疑惑之色。
见郑璞脸色的狡诈之色尚未散去,便垂头略略作沉吟。
少时,又凭案起身,步去两侧庋具中寻了一阵,取出不少案牍铺展再案几上,细细看读。
时而移油脂灯近前,辨认蝇头小字。
时而凝眉成川,执笔点墨书写数个字,目视而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