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玻璃碎片扎进肉里,本该是很疼的,更别说还扎出了这么多血,可易孝民恍若未觉,踏过一地碎片,一如走在光滑的地板上那般。
卧室里的东西都被他砸得差不多了,他左右环顾,目光凝在了脚前那一大块瓷片上,然后不动了。
“爸。”易亿轻轻唤他一声,身子慢慢靠近。
易孝民还是没动。
尽管易亿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可鞋底踩在碎玻璃上,还是发出一声又一声裂响。
易孝民眼里涣散的光渐渐收拢,就在易亿快碰到他时,他突然弯腰,左手捡起那块碎瓷片,猛地往右手刺去。
“孝民!”许棉脸色大变,惊呼一声。
易亿迅速伸手截住那块瓷片,脆弱的皮肤碰到尖锐的固体边缘,立马被划出了道口子。
易孝民想挣脱易亿,而易亿又怎么会放手,两厢争执,易亿手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液顺着指缝流下,滴在地上。
“孝民,别伤害自己!”许棉冲上来自后抱着易孝民。
易孝民有片刻的晃神,趁此机会,易亿使劲按压他手臂上的尺神经,易孝民的手当即一麻,易亿连忙夺过他攥着的碎瓷片。
手中的东西被夺,易孝民立马发怒,挣开许棉就又要捡地上的东西,易亿忙扑上去将人钳制住。
“快拿绳子!”他冲许棉喊。
许棉不舍得用麻绳捆绑易孝民,只从衣柜里拿出几条丝巾。
易亿用丝巾将易孝民双手捆缚在身后,然后把人架到床边,将他面朝下放倒在床上,又另用一条丝巾把他脚踝捆在一起。
易孝民不住挣扎,手腕很快被磨红,许棉在旁边看着,双眼通红。
“孝民,别这样伤害自己。”她抚摸他的头,柔声道。
挣扎好一会儿,易孝民的力气慢慢就不如之前大了,他脸侧向许棉这边,喘息又粗又重。
许棉拿了医药箱来,坐在床边给他处理手上刚刚被割出的伤口,动作又轻又柔。
易亿蜷起尚在流血的手,转身出了房间。
司爵就站在堂屋门口,身体绷紧,神情冷肃,生人勿近的气场格外强烈,可若再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身体在小弧度颤抖着。
明明只要再往里走几步就能看到里面的人,可他就是迈不出步子,一步也迈不出。
来这儿之前,他对许棉有恨,恨不得把她和易孝民千刀万剐,可真到要见许棉那一刻,他居然没有勇气与她见面。
易亿推搡司爵走到院里,压低嗓音嘲讽道“都听见了?呵,你来得还真巧。”
司爵怒瞪向他,眼神冷得能冻死人,“什么意思?”
易亿嗤笑几声,而后眼神一凛,上前揪住司爵衣领,眼里透出凶光以及恨意,“一切拜你那个好父亲所赐!”
司爵大力把人推开,正要问话时,不远处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和易亿望过去,就见许棉呆滞地站在堂屋门口,身前是掉落的医药箱。
时间一下变得漫长起来,长得连每一次呼吸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
许棉的脸与五年前并没有多大区别,与之前唯一不同的是,她看见司爵的表情不再淡漠得像陌生人,而是恐惧憎恶得像仇人。
她嘴唇哆嗦着,脸上血色全无,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样的沉默让人压抑,让人忍不住想要打破挣脱。
“看来,离开司家,你的日子也没有多好过。”恶毒讽刺的话从司爵嘴里说出,他笑着,笑容里只有挖苦讽刺。
他的声音像是午夜里的邪恶钟声,让许棉更加战栗恐惧。
“啊!!!”她捂着耳朵失控尖叫。
易亿连忙上前安抚她“许阿姨,没事的,一切有我。”
他的话非但没有安慰到许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