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察觉不出的。
烟雀晓得叶岘心机,三界魔教数不胜数,叶岘若无有两把刷子,也不会三界“扬名”。
此阵确是以阴阳阵排为大盘,其中暗藏七星,是叶岘改良过的阵法。
此阵叶岘手拿把掐,目前为止从无败绩,是他引以为傲的。
三界之中,无数豪杰曾困于此阵之中沦为困兽之斗,受制于七星而逃脱不出。
叶岘在烟雀面前摆出此阵,说自己十拿九稳有些吹嘘,但七成把握还是有的。
如此,烟雀亦是奉陪到底。
她右手半握虚拳头,以拇指压于左手掌心,口中引诀念罢,立时双手结印。
“炬冥阵————列。”
“炬冥阵?”叶岘心底惊诧,不由得跟着重复着。
心头的震惊消散不去,他大惊失色,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叫烟雀的是个剑走偏锋的亡命徒。
本有的七成把握,此时一成也不剩了。
他深知,若对上炬冥阵,自己的阴阳七星阵是丝毫胜算也没有的。
炬冥阵,是三界极恶的邪术,由阴界尸尊所创。
此阵对修炼之人心性与道行考验颇大,数千年前被列为禁术后失传,无数高手曾研究过此阵,却皆以走火入魔告终,无一幸免。
他们的死状亦是可怖,各个烧的面目全非,火炭似的。
此时此刻,一朝得见三界避之不及的邪术,叶岘不知是该感慨自己撞了大运还是该感慨自己倒了大霉。
有那么一时片刻,叶岘心头翻涌,觉得自己若真有幸亲眼见此阵法,命丧此阵之中委实不算憋屈。
不仅不憋屈,“鬼手叶岘命丧炬冥阵”传扬出去,可以说是相当有排面的。
叶岘心底有一种“三界都容不下我叶岘了,唯有极邪之禁术奈何得了我”之自豪感。
但是面前这位姑娘,当真有这么大本事?能使得出炬冥阵来?
三界中人全算上,能使得出此阵的,绝不会超过五人。
不仅是他,在场之人都将信将疑。
即便“炬冥阵”三个字都已经从烟雀口中吐出来,他们仍是难以置信。
烟雀没叫在场的各位失望。
只见暗夜之中,绿光之下,僵尸聚成环形,以伏之姿层层叠起,铸成了一只高柱,立于阴阳阵中。
这高柱足有十人环抱之粗,通天似的,穿出绿光直捣天际,没于暗夜中,望不见尽头。
僵尸张着大口,面门齐齐冲外,口中腥气难掩。
叶岘决定拼死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他以腕发力,双手并提,将阴阳阵置于半空。
未待他再有动作,铜铃之音再次入耳。
随之而来的,是冲天火光。
火从僵尸口中喷射而出,却不是寻常的火色,这火炎中带黑,温度极高。
它似乎能将风亦点燃似的,兹是风过之处的树木霎时枯烬,树皮黑紫,再无生机可言。
人儡与这火势撞上,稍触即燃,在空中卷起一片滚烫。
热浪阵阵,叶岘哪里有丝毫施展的余地和逃脱的空间。
他引着儡线的双手已是枯焦,剧痛难忍,他恨不能将双手剁去求得痛快。
他朝着烟雀望去,火光映着她的脸、她的眼。
火势极盛、耀耀刺眸,可却无法为她那一双眸添上几许温度。
她依旧清冷,仍无波澜,对三界众生的不屑在这样的神情中诉尽了。
此时,叶岘听见西山之中传来惨嚎,慌乱又凄惨。
他急急转过身去,只见自己身后的西山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在夜中尤为灼目。
叶岘不在乎他那些手下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魔教中人大多知晓自己走上这样的路,下场注定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