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湉仍是靠在床上看书,一来身子确实没有大好,二来天气越来越冷,只得在床上暖着。再说,即使起身,也无重要之事。他想,又何必来回折腾呢!
殿外呼啸的寒风夹带着脚步声走近,他知晓,定是送膳的宫人来人。他也不想看宫人,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本。
高林走进殿内,将食盒放在桌上,探头看了一眼寝殿。见载湉仍然半卧在床上,便笑着弓腰走了进去,打了个千儿,抬头看着他,笑道“奴才高林见过皇上。”
听见他的声音,载湉甚是诧异,连忙抬头,放下书本,笑着问“今日为何是你?”说完,掀起薄被起身,走下床,一面又道“朕知道了,你一直都在膳房,所以才想着法子过来看朕。”
高林上前扶着他,瞟着他床上的薄被,对他笑了笑,道“往后都是奴才过来给皇上送膳,皇上大可放心的吃,奴才保证膳食里没有任何问题。若是有人想对皇上下狠手,有奴才在,休想得逞。”
载湉见他说话之时,一直看着自己的被褥,便尴尬的笑了笑,问“舒尔最近可好?朕已经多日未见她,如今天气渐冷,她在冷宫,一定缺衣少食,而朕却什么也做不了。”
高林没有说话,带着去了膳厅,打开食盒,把膳食一一摆放整齐,道“皇上您先用膳,奴才出去一趟,去去就回。”他也未等载湉说话,便径自往殿外走去。
载湉不知他要做什么,也没有追问。拿起碗筷,看着桌面上的饭菜,不禁冷笑一声,继而静静的吃起来。
没多大工夫,见高林抱着厚实的被褥走进殿内,载湉有些诧异,知晓他从别殿搬来的,便道“这些事,朕原本可以自己做的。只是朕实在不知这被褥平时不用的时候都放在哪里。所以这些天就一直忍着寒气,还好你来了,不然朕这个冬天还不知如何过!”
他笑着打趣说,心中万般酸痛,面上淡淡的笑容,慢悠悠的吃着不合味口的饭菜。
高林为了不使他难堪,跟着他一起笑,抱着被褥往寝殿走,帮他铺好被褥,整理好之后,走出来见桌上未怎么动的饭菜,略笑了笑,道“从明日开始奴才亲自给皇上准备膳食,今日这个不吃便不吃了吧。”
载湉起身,向寝殿内走,边走边说“朕今日只是胃口有些不好,你不用特意给朕准备膳食,这样的膳食已经很好了,比起民间吃不上饭的百姓,这已经是佳肴。”
他转身看着高林,道“朕怕你做多了,被太后发现,反而连累了你。你为朕和舒尔做的已经够多了,自从我们被太后分开之后,都是你助我们相见的。这本就已经很危险,若是你再帮朕准备膳食,恐有危险。他们准备了什么样的饭菜,朕就吃什么样的饭菜,你不用觉得朕委屈,大丈夫能屈能伸。”
已被软禁数月的载湉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令高林敬佩,他笑道“好,奴才听皇上的。奴才虽然是个阉人,但是奴才也曾经想有一个大好前途。虽然奴才做不了大丈夫,但奴才也能像皇上一样,既能屈也能伸。”
他笑着扶载湉躺到床上,又替他掖了掖被子。听着殿外呼呼的风声,叹道“就快下雪了,只怕湖边要结冰了。以后再来给皇上送膳,不能划船,需要每日将桥板搭上才能过来,等天黑之时,还要撤去桥板。”
载湉未语,垂眼拿起书本,道“你在这里耽搁久了会被人起疑,朕吃过了,也要休息了。”从书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他,道“这是给舒尔的,告诉她朕很好,让她放心。帮朕叮嘱她,冷宫寒冷,务必珍重。”
高林一一点头答应,打了个千儿,转身往殿外走。
载湉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宁小生,心中一阵酸痛。突然叫住他,问“宁小生可是葬在济恩庄?还有乾清宫的那些宫人们,他们还有几人活着?”
其实他心中明白,如此一问,也是多余。但是他还是想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