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下意识的就搂住了谢忱的脖子。
仲宁这时也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烛火的光照亮了一小片草地,露出底下那件兔绒毛镶边的披风,白色的披风上有道小小的脚印,正是出自燕绾之脚。
“是我的过错,”仲宁弯腰捡起了那件把燕绾吓得不轻的披风,“这披风上沾了点东西,我把它洗了以后就晾在前面的树上面,大概是晚上的风太大,把它给吹落了下来。”
得知自己踩着的是一件死物,而不是想象中的蛇虫鼠蚁,燕绾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她挣扎着,从谢忱怀里跳了下来。
只不过因着刚才的心有余悸,她也没敢离谢忱太远。
攀着谢忱的衣袖,燕绾小心翼翼的看着灯笼照亮的那一块地面,犹豫了一小会儿,决定先回答仲宁刚才的问题。
“我想要给小表哥做水陆法会,先前问过甘露寺的主持,他说各地习俗不一样,若是按照锦官城的习俗来,就在锦官城办也是可以的。”
可燕绾不是急着要到碎叶城来治病的么!
所以她就决定在两处地方都办上一场。
说到这里,燕绾看向仲宁的时候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我离家锦官城已有月余的时间,可我离开之前就将在锦官城办水陆法会的事情交给了阿钊的,你来这儿已经很久了吗?”
“所以才不知道水陆法会的事情!”
仲宁摇着头,他可不能让燕绾以为她前脚才将燕重镜托付给他,他后脚就把人给丢在了锦官城的,连忙开口解释了起来。
“阿钊托甘露寺主持办的那场水陆法会,我也是去了的,在一旁帮过忙的,这不是一时没想到你在碎叶城也要办一场来着。”
他朝燕绾笑了笑。
又说“虽然你和你的这位小表哥没见过面,但我瞧着你对他倒是挺关心的。”
不管是衣冠冢,还是水陆法会,都是有心了。
燕绾听了他这话,却不见得有多高兴。
小姑娘厌厌的靠在谢忱的肩膀上,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错觉来。
她说“我不过是觉得小表哥会遭此磨难,有很大一部分责任都该归在我们的家的。”
倘若不是燕家人送上的金银财宝撩动了江家夫妇的心,他们也未必会想出那样李代桃僵的事情来。
人本就是最经不起试探的。
哪怕他们一开始并没有那样的心思。
可金银珠宝摆在面前触手可得,让他们怎么能不想入非非呢!
私下里的另一些顾量,燕绾就没那么轻易的说出口了。
她叹了口气,再看向坟茔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多的害怕。
说是请小表哥往寺庙里去,可是已经埋进土里的,总不可能再给他挖出来的。
燕绾从马车里请出了一尊牌位,黑底金字的写着小表哥的名字,她不愿意叫小表哥继续冠以害死他之人的名姓,却又没能从燕夫人口中探得小表哥的真实名姓,只得了一个叫做安安的乳名。
于是,她在牌位上写着的名字便是“燕安”二字。
因着仲宁是独住在草庐之中的。
锅碗瓢盆虽然是一应俱全,可出行的工具却是全靠腿的。
燕绾与谢忱来时,也只有两匹马,一辆车。
一匹马拉着车,另一匹马却是谢忱在骑,也匀不出多余的马匹给仲宁。
所以燕绾便叫仲宁跟她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是随着前方拉车的马匹,在一刻不停的向前走动着的,车厢之内也不好点蜡烛之类的照明用品,毕竟遇到坑坑洼洼的路况,车厢晃荡两下,灯油溅落到旁的地方,引着了火,那可就不好了。
可也不能真的什么也不准备。
伸手不见五指,那未免也太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