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草想得过于沉重,仪式感大于实质,会渐渐消磨他对尝草的热情。
他只当尝草是在品味一道道味道古怪的美食。
生长在野外的草木,即便是同种同源的草木,因为生长环境不同,光照雨水不同,生长年限不同……往往会呈现出千奇百怪的味道。
酸苦甘辛咸,五味皆有。
有的草木还将各种古怪的味道杂糅在一起,味道一言难尽,常人根本难以下咽。
可陆宇从不觉得难吃。
就像陆家几位长老,嗜茶如命,茶味再苦他们都能接受,可纯粹的甜味和辣味他们却承受不了。
饮茶的回甘、回甜,长老们能够接受,但要单独吃一株味道发甜的甘草,长老们要干呕半天。
长老们吃菜可以放胡椒,吃花生米可以撒盐,但要将芥菜研磨成芥末粉端在他们面前,他们能嘤嘤嘤哭出来。
就这?!
陆宇只能理解为他们道行太浅,吃过的好东西还太少,就这点承受力,还是别尝草了。
陆宇两世为人,接受过甜点轰炸、接受过各式重盐重辣的菜肴洗礼,化工食品,分子料理……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早已练就“百毒不侵”之体。
他是重口味之人,是尝草之人最羡慕的好口活。
走在腐败的山道上,陆宇不时将一片片竹叶送入口中。
细细咀嚼口中的五味杂陈。
每路过一片竹林,陆宇便会撷取竹林中最完整的一片竹叶含入口中,细细品尝,给出鉴语。
走走停停,穿过无数个山头,越过无数个山丘……
陆宇悟了。
他丢掉手中地图,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清晰浮现一张更有层次的山峰轮廓图,他恍若置身九天之上,俯瞰整座卧云峰。
山脚、山腰、山顶、河谷、沟壑、小溪……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陆宇保持冥想,将自己尝草得到的信息一一在脑海图中复原,没有放过任何细节。
一根根竹子开始生长,节节升高,最终长成茂密的竹林。
竹鼠出现了,它们栖息在竹林阳坡的草丛之下,过着混吃等死的穴居人生活。
终于竹子开花了,食物开始不足,几个竹鼠族群的领袖因为领地和食物的归属问题产生分歧,他们发动了内战。
先是老弱病残鼠逃下山去。
紧接着,更多的竹鼠死于非命。
最后,养得膘肥体胖的健康成年竹鼠纷纷占据了山上为数不多的健康竹林。
哪里的竹子最可口呢?
哪里的竹子最符合竹鼠的口味呢?
竹鼠们可能藏在哪里呢?
陆宇心中已有答案。
陆宇睁开眼睛,目视东南方,悠悠道“二长老,我大概知道鼠王的栖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