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了性命,还是楚月叮嘱过的轻轻打的板子,是绝无可能的。
但现如今,验尸官下了判定,又有什么办法呢?
楚月自责不已,倘若当初不是她叫东芝将那翡翠烧麦收起来,倘若她直接拿去还了许修仪,或者直接同许修仪挑明了说,再送她样东西,这事儿都不至于发展到今日这样。
可她又如何能料到那许修仪竟是这般狠毒,昨晚使计不成,竟直接要了东芝的性命。
不出几日,楚月的眼睛已经哭成了两个核桃,报过皇上后,她亲自去了趟荣亲王府。
出行前,她让胡嬷嬷取五百两银子带上,胡嬷嬷有些犯难,长公主的月例每月虽有五十两,但平时要打赏下人,自己要买些东西,还要跟宫里的妃嫔们做些应酬,五十两也只不过是刚刚够用而已。
之所以能拿出五百两,还是刚回宫的时候,皇上赏赐了一千两,皇后赏赐了五百两。
当然,长公主的私房钱远远不止这些,问题是私房钱一事目前连长公主自己都不知道,也没有到跟长公主摊开说这些的时候,因此现在明面上能拿出来用的就只有这些。
现在突然要送这么多给小宫女的家人,胡嬷嬷虽然也为东芝惋惜,却又觉得是不是太多了,寻常人家这辈子也不一定能攒够五百两呢。
楚月落寞的说道“胡嬷嬷,她是为我而死,这笔银两我还算少了。”
胡嬷嬷没有见过这样的楚月,只得应了声“是。”
到了荣亲王府,王府的老太君接待了楚月,老太君年岁虽已高,但一头银发,精神矍铄,见到楚月,反倒安慰了几句。
楚月心里难受,却又不好跟老太君诉苦。
老太君支开了下人们,说道“长公主殿下,老身也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有些话说得就直白些,您莫怪。”
“老太君请说。”
“当年皇上还在潜邸的时候来荣亲王府,说是要选一位侍女届时服侍长公主殿下,老身将这话同我房里的几个丫头们一说,东芝年岁最大,担心其他几个人进了宫出什么差池,反倒坏了我们荣亲王府的名声,因此自告奋勇要去。”
“老身也同她说过,进宫跟在王府不一样,但她铁了心要去,老身便也随她去了,因此,这些都是命,您也不必太过自责。”
楚月哭成核桃般的双眼又红了,“我是真没想到……”她哽咽着,却说不出后面的话。
老太君叹了口气,“长公主殿下,东芝能遇到您这样的主子,也是她的福气了。”
就在这时,丫鬟报说东芝的父母来了,老太君让俩人进来,俩人低着头跪在地上给楚月问好。
楚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只说出一句,“伯父伯母,对不起,我没能照看好东芝。”
俩人一听这话都愣了,随后东芝的父亲反应过来,抬起头,这一抬头才看清楚月的样子,楚月那肿成核桃的双眼让他吃了一惊,“长公主殿下,万万莫说这样的话,东芝有幸服侍您,已经是她三生有幸,如今是命数到了,您千万别说这样的话。”
楚月用手帕掩了嘴,吸着鼻子,给胡嬷嬷使了个眼色,胡嬷嬷上前将一个重重的包袱交到东芝父亲的手上。
东芝父亲毕竟是做管家的,一掂量便知是怎么回事,“长公主殿下,这可使不得……”
“我很喜欢东芝,她是个好人,如今不幸去了,我在宫里多有不便,还望伯父伯母好好送她最后一程,”楚月又对老太君说道“老太君,我也不藏着掖着,这些钱是我送给伯父伯母的,他们一家子为人本分,恐遭人惦记,还望老太君帮他们看着点。”
老太君深深看了楚月一眼,点了点头。
楚月出门上马车的时候,有个年轻男子走前来,“长公主殿下,能跟您说两句吗?”
楚月疑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