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足惧也。”
让任弘没想到的是,说这话的竟是傅介子。
老傅笑吟吟地品着葡萄酒道“元凤三年时,我曾在龟兹斩杀匈奴使者,龟兹王及其众臣讷讷不敢言。数十人的使团都不敢刁难,何况数百人的汉军将士?轮台早已成了汉土,龟兹窃居而已,只要天子一道诏令,再加上大军临门,龟兹自会拱手奉还。”
赖丹也点着任弘笑道“任侍郎,你眼光不能只盯着轮台、龟兹,还得看到西面,还有一个比龟兹强盛数倍,兵广十倍的大国,乌孙!”
说到乌孙,任弘就想起魔鬼城里那几个红头发女野人,但不同于可怜的乌孙滞留遗民,西迁后的乌孙,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西域最强大的国家。
乌孙最初靠着匈奴扶持,击走大月氏,占领伊犁河谷,这片西域最肥沃富饶的土地,接收了大量月氏、塞人部落,并沿着伊犁河扩张到了后世的吉尔吉斯、哈萨克,如今已有人口五六十万,号称控弦十万!
有了这份实力,乌孙才敢离开匈奴单飞。
赖丹道“当年桑弘羊大夫上书增加渠犁、轮台屯田,除了让汉军在西域多些粮秣么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威西国,辅乌孙!”
想当年,张骞虽然没能说服大月氏与汉朝联合,却在西域找到了一个更合适的盟友,乌孙。汉朝为了拉乌孙入伙,做了许多努力,先后嫁了两位刘姓诸侯王家的公主。
乌孙也积极向汉朝靠拢过,但依然在汉与匈奴之间摇摆,同时迎娶汉、匈奴公主,在汉击大宛时只出兵两千远远旁观,摇摆不定。
后来随着一份《轮台诏令》,汉军退出西域,汉乌同盟便就此告吹了,但双方一直有联络。
近年来随着匈奴右部西迁,加大对西域的掠夺,乌孙在天山以北与匈奴有了利益冲突,彻底撕掰不远了。而汉朝也开始返回西域,重新拉乌孙入伙,势在必行!
“轮台与乌孙之间,只隔着龟兹(库车)、姑墨(阿克苏),尽早去轮台屯田,让乌孙看到大汉将匈奴逐出西域的决心,才会派遣使者入汉,让两家重新结盟!”
任弘了然了,屯田渠犁、轮台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大概是汉武帝时远征大宛的代价太多巨大,如今霍光与朝中鹰派虽欲争夺西域,但更注重的是以“统战”的形式。
对于汉帝国来说,尽管军事远征这根大棒也必须在关键时刻祭出,但治理西域的重点始终是在外交手段上。
派出使节纵横西域国家,让他们的人力、资源为大汉所用,以胡治胡,不劳师旅,如此既能达到目的,又不影响国内民生。
这也是汉朝在西域做出成就的多是外交使者,而非将军的原因吧。
于是任弘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朝傅介子和赖丹作揖道
“任弘受教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任弘还是觉得,像中部都尉那样,太保守了固然不好,如傅介子和赖丹一般太激进了,也让人心里不安啊。
但这已是朝廷定策,难以改变,任弘只能憋回去,只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心里嘀咕。
“膨胀了,赖丹和傅介子这两个家伙,都膨胀了!”
……
“义阳侯不能,不能与我一同,一同去看看轮台的春色,真是大憾啊。”
赖丹酒量不太好,很快就醉了,傅介子让奚充国扶着他去休憩,室内便只剩下傅介子与任弘二人。
傅介子将一根柴火扔进火中,忽然道“我不日便要离开渠犁,回玉门关去了。”
任弘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下吏与傅公同行?”
傅介子仿佛没听到,只喃喃道“我举荐了奚充国做渠犁屯田司马。”
然后看向任弘,笑道“至于你,也不能随我回玉门,暂时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