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吗?”朱利安问。
“有点。”乔治安娜放下了书。
“别紧张,照着我们之前排演的那样就行了。”朱利安轻声说。
其实她的心情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复杂。
她翻开了书本,其中有一页有折痕,这是为了方便有人翻阅的话,一下子就能找到那一页而专门做的记号。
她觉得这样不够诗意,要是能放一片叶子就好了,用树叶做书签其实更合适。
“你在想什么?”朱利安问。
在想路易十六,还有他在杜伊勒里宫说的,王权持续不到树叶飘落的那一天。
而那一年的树叶落得特别早。
“你觉得塔列朗他昏头了吗?”乔治安娜合上了书。
“怎么昏头?”朱利安问。
她一时还真不知如何说起,因为塔列朗也提醒她了,这次买卖的不是普通的货物。
“他跟我说,任何一名公务承担人不能直接收取公共服务使用者支付的直接酬劳,但是以他微薄的薪水,支付不起代理人的薪水,这能作为他贪污的理由?”乔治安娜问朱利安。
“他损害了国家利益了吗?”朱利安问。
“什么?”乔治安娜惊讶地问。
“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德雷萨外交官?”朱利安说。
“记得。”
“议会下的定义是,外交部的职责是保护国家利益在国外不受侵害,即便塔列朗阁下利用内部消息买卖证券,也无法改变某个事实,如若他违背了所应追求的国家利益,他才要被惩罚。”朱利安说“就像你跟我说的,当希腊决定攻打特洛伊,二者之间没有可以公度的正义,这时只能选对我们自己有益的了。”
“我觉得这个说法很难被人接受。”乔治安娜说。
“所以才需要他城墙一样能防炮弹的厚脸皮。”朱利安开玩笑一样说。
玛蒂尔达笑地花枝乱颤,乔治安娜也摇了摇头,跟着笑了。
同样都是上过神学院的,塔列朗和西耶斯却完全是两个类型的人。
“我记得塔列朗的母校在附近,是吗?”乔治安娜问朱利安。
….
“确实在。”
“我想去那里看看。”
“下次再去吧,先把你的任务完成。”朱利安说。
她看着手里的书,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又往深渊堕落了。
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剧场”门口,却迟迟不肯下车。
仿佛有个力量在说,现在后悔你还来得及。
她手里那本书,做标记的那一页是关于一个名叫赫梯王国的引渡条款,由于这个国家经常发动征服战争,导致赫梯国王需要花费额外的精力去处理引渡问题。
有时他需要签订引渡协议……
“你去吧。”朱利安乌弗拉尔指着玛蒂尔达说。
玛蒂尔达看了眼乔治安娜,将她手里的书拿走后下车了。
乔治安娜看着玛蒂尔达离去的背影,心想着。
如果两个国家之间的力量差距不大,出于自身利益考量,一般是互相交换,而非单方面引渡,除非是“父”与“子”这样的关系。比如赫梯国王不愿意向某国引渡逃亡者时,大臣会说“对国王来说,交回逃亡者是不被允许的。”
但也有特殊情况,没有完成预定工作的手工艺人经常被赫梯国王列入引渡名单里。
不是所有工作都会被完成,类似大卫和德农的巨型版画,还有达芬奇都有未完成的作品,他们难道算有罪?
新的人身保护令需要担保,而非交保证金,或者是证约定金。
如果没有交担保的话最好快点交,否则就会和皮什格鲁一样被“合法驱逐”。
她知道所有的剧情,却临阵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