筏子行了一半,河面上突然变了天,风裹着乌云黑压压的奔腾而来,遮天蔽日,先一秒黄浑的河面此刻却浑的发黑,好似能吞噬人命的巨兽。
筏工惊了,往常河面涨水后他们也不是没有撑过筏,但今日委实运气不好,竟碰上了过!
过说大了能要人命,说小了也就是滴几滴雨。
不等多时河面上浪潮汹涌,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打在人脸上生疼。
江半夏死死的抓住羊皮筏边上用作固定的木横条,同她一个筏子的何乔倚竟用腰带将自己同羊皮吹起的气囊绑在了一起。
“嘿嘿嘿。”何乔倚贼兮兮的笑了声道“我不会凫水,万一一会儿翻了筏,还能靠着这玩意飘一会儿。”
江半夏看了眼还在惊吓状态的杨一清她问道“杨大人也要绑一个吗?”
“不,不用。”杨一清回神道“我水性尚可。”
他是镇江丹徒人,从小就在河里凫水长大,什么样的河他都游过,所以惊吓过后立马恢复了冷静。
撑筏的筏工任由雨水砸在脸上也不敢去擦,生怕手下的杆撑不稳一筏上的人全翻进黄河里。
浪潮裹挟着风声叫嚣而来,一浪更比一浪高,筏子随时都会有翻的风险,筏工死命的用长杆撑住水下的礁石试图稳住。
然而,大浪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浪拍来,筏工竟落了水!
变故来的太突然,离筏工最近的江半夏下意识伸手去捞人结果却只捞回了一根撑杆。
“老大!”何乔倚惨叫一声“要翻了!”
羊皮筏被浪卷起,她明显能感受被浪抛起失重的感觉。
江半夏当机立断用撑杆将筏撑起。
“看准浪头!”杨一清扯着嗓子喊道“压着浪走!”
他的声音夹杂在巨大的水声中,失了几分真,但却更显得焦急。
江半夏的反应极其迅速,她瞅准时机迎着浪而上,在落下的一瞬长杆子一撑压着浪向前荡了一段距离。
“救人。”江半夏将筏子稳住后立马想到救人,然而回身一看,哪里还有筏工的身影。
“老大先别管什么筏工了,快走哇!”何乔倚回头望着即将赶上来的浪,作为旱鸭子的他怕的要死。
风逐浪花而来。
杨一清半跪在羊皮筏上,他伸手抓住将半夏手中撑杆语气坚定道“我来!”
瞧着杨一清瘦弱的身材,江半夏心里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将撑杆交给杨一清,万一没拿稳撑杆没了,他们岂不是真的要完。
“我从小在水乡长大,有幸撑船赶过钱塘江大潮。”杨一清眼眸一压,神色坚定“交给我,我会带你们安全上岸。”
江半夏松了手,杨一清眼里的笃定让她无法忽视。
一浪排空而来,带起丈高的水雾,浑浑一片,两头皆看不到岸,他们的命全系在这只筏上了。
而希望则系在杨一清身上。
“祖师爷、观音菩萨保佑保佑我们平安上岸呐。”何乔倚眼睛紧闭死死嘴里默嘘嘘叨叨的祈祷着。
不是他怂呐,而是他根本不会凫水,要是掉下去就彻底完了,刚才那筏工掉下去连个浪花也没翻出来就没了影!
杨一清紧紧的抓住撑杆,他额头上的汗顺着眉骨往下淌,浑身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的颤抖起来。
他将全身力气寄托于这根竹竿之上,势在大浪下讨出生路。
浪来了!
杨一清一杆借力撑出,抓住时机,一杆子上了浪头。
“抓稳了!”杨一清大喊一声,只见整个羊皮筏顺着浪头颠了起来直接窜出汹涌的河心地带。
黄浑浑的水雾中,朦朦胧胧的能望见对面河岸,何乔倚激动的都快哭了出来。
过很快,一阵大风刮过,乌云就全散了,烈日再次当空,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