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默观此战的赫连良国,下意识地往前一步。
天边更有一道璨光,移照于此。
但那金刚界曼荼罗生死台上,却只见霜光一错。
姜望与金昙度已经错身,双双落在金台。
啪!
直到鱼尾轻轻拍水,激起浪花数丈,人们才发现那不是金台。
却是大鱼天态已经吞下那庚金巨虎,栖游于两人脚下。以背为台,载此两尊绝巅。
当然,金昙度脚下自有庚金白气腾绕,将他与这大鱼天态隔开。
他倒提铁蒺藜骨朵,目视姜望,悍勇不减:“再来!!”
姜望却只收剑入鞘,道了声:“金帅累了,今天就到这里。”
径自转身往外走。
金昙度抬手欲拦,却只听——
喀,喀,喀!
臂甲先裂,继而是胸甲,再是腿甲。
一身重甲支离破碎,顷刻坠了一地,只有铁盔还在头上,遮掩着他幻变的表情。
不知不觉间,他的战斗目标已经从分胜负,变为定生死,姜望却是一以贯之,只想着“卸甲”。
又见得偌大生死台,一时生裂隙,一时碎如雨。
姜望便在这碎雨中往外走。
青衫静垂,风雨从容。
那金色大鱼一摆尾,又潜入水中。而后天意汪洋,竟成一滴水,晶莹剔透,折射各种光色,自归九天去。
金昙度仿佛这时才来得及回味这一剑。
想到这一剑下处处受制、十成力量发挥不出五成来的自己。
倘若重来一次,他竟也不知当如何应对——好像还是只能搏命。
他不由得问道:“这一剑叫什么名字?”
姜望并不回头,只道:“天不遂愿!”
此剑得益于他参与超脱之战的所见所感。
无名者的战斗,还属于他难以理解的阶段。虽亲见一尊超脱者确名而死,过程里的任何一处细节都难以复刻。
执地藏的战斗,却有天道这样一个桥梁,让他能够真正参与,也有所触及,得以感悟。
此剑以天道力量为主,此剑之下……处处不遂人愿!
此剑不遂金昙度之愿,也不遂赫连昭图之愿。
赫连昭图说,倘若赫连云云不肯退出,赫连云云会死,赵汝成会死,姜望也会死。
姜望不反驳。
他不反驳不是因为他认可,是因为他只想带着赵汝成和云云安全离开草原。他知道赫连云云已经输了!他愿意维护赫连昭图作为大牧皇储的威严。
现在他仍然要给牧国尊重。
可是他也要告诉赫连昭图,哪怕赫连云云不肯退出储位之争,非要借外力来掀桌子——姜望不会死,赵汝成不会死,甚至赫连云云也不会死。
诚然赫连云云输了这一场政争。
可是赫连云云和赵汝成的三哥,有能力在任何时候,为他们保留一条退路!
这或许对赫连昭图来说不是很公平,可就像他早出生的那些年月,这个三哥的存在,也是客观的现实。
赫连昭图若是接受,那就后会有期。
赫连昭图若是不肯接受,那就……天不遂愿。
他必须要抹掉赫连云云心中有可能留下的阴翳,弃争皇位并不是人生的结束。
在人们沉默的注视中,姜望走回见闻仙舟。
足尖只是一点,白舟便横空而走,径归星月原。
赫连云云坐在船上,看着呼啸而过的草原风光,一时无声。赵汝成则伴着她坐,尽量聊些轻松的:“三哥不是说要三剑么?是高估了金昙度,还是低估了自己?”
“没有高估他,也没有低估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