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圆桌被他一掌从中间劈成两半倒下。
那桌是造办处从粤东请来的工匠制造,广式红木中间嵌着一大片云石与螺钿,自是坚硬非常,戚宁纵然内力深厚,掌力惊人,不免也红肿了一大块,换是常人一定抱掌疼得腰都直不起来,戚宁却连眉都不皱一下,却虎目含光,凶恶得很。
一旁的萧楚楚停留在对王妃之言的震惊中,千头万绪理不清楚难道王妃说的才是真的?如果我的亲生父亲是宁王,宁王为什么要骗我?还是他自己也不清楚我是谁的孩儿?不对不对,这十几年娘亲明明思念爹爹,岂会背叛爹爹?那幅丹青只有背影,是我爹爹不错!可是我只见过爹爹一面,他当时已死去,我怎么就能这么确定,那副丹青画的是爹爹而不是宁王,况且那是十多年前画下的了!
我不要宁王做我爹爹!
王妃先是呆了一阵,突然大笑几声“当年你结识萧清在先,救她的是你,与她相处最多的是你,偏偏她欢心于你皇兄,莫不是因为她看透了你兄长更得先王和凌妃的宠爱,大有可能被立为太子,才因势转而向你皇兄示好。”
她的话仿佛一把刀,让戚宁陈年的旧伤疤再次受伤成为新伤口,渗着透明的血。戚宁的神色透着哀伤、愤懑、不甘,仿佛一头受伤的猛兽。
戚韵儿被爹爹的愤怒状貌吓到,担心娘亲再说下去,就彻底得罪了爹爹,便过去拉住娘亲劝她别往下说。
宁王的反应,更让王妃相信事情果真就如自己说的那样。
“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方才说的话,侮辱先皇,侮辱王爷,侮辱公主,还侮辱公主的生母,这条条种种,够把你立即处死的。你听好,这话我只说这一次,萧楚楚是我皇兄和萧娘的亲生女儿,是戚国的长公主。”
宁王声音低沉,话语不紧不慢,显然是在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却已经足够把王妃吓得瑟瑟发抖,但王妃性子刚烈,要强好胜,这十多年来的怨气和不甘既然都已经发泄出来,就有一泻千里之势,她明知自己该闭嘴了,却好像被一种魔怔控制住收不住嘴,竟愈加出言不逊“既不是王爷亲生,王爷何以如此这般关怀备至?我这个王妃、两个侧妃、还有韵儿,何曾得到过你对萧清母女那般的厚爱?那时我虽未嫁入王府,王爷不要以为我就不知道,萧清当初进王府时就是女扮男装。若萧清不是王爷亲生女儿,恐怕王爷是把当年得不到心上人的遗憾,要从心上人的女儿身上补回来。我早就该留心,这萧楚楚也学得她娘的那套,不但相貌跟那萧清似个十足,连勾引人的狐媚手段也似得十足。做母亲的勾引不成,而今派女儿来完成遗志么!连招数也学得十足,处境可怜,王爷出手英雄救美,继而藏于家中关怀照料,以待日久生情。”
萧楚楚听王妃的话侮辱已亡的双亲,心生愤怒,另有一种比愤怒更甚的伤感,却不知其具体,只觉心中难过得要死,失落得要死。
那句“要从心上人的女儿身上补回来”的话,在她脑海嗡嗡作响。
她相信娘亲一辈子忠诚于爹爹,自己也无任何不见的人的龌龊想法,但此时不知为何,她不想面对任何人,像自己确实做了令人不齿之事。她思绪纷乱,像有千丝万缕缠绕成千千死结,脑中像有什么急速运转,好像事情即将水落石出,却又越想越乱,混混沌沌。
王妃的一番话再次一连侮辱了戚宁、萧清和萧楚楚,与刚才不同,让他最愤怒的不是她出言侮辱萧娘,而是说他迷恋萧楚楚。
他不敢看萧楚楚,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住,挥掌便搧了王妃的脸颊。
在场众人个个惊愕得睁圆双眼。
李嬷嬷跪在地上喊着“王爷息怒!是老身不好,没劝住娘娘,全怪老身。王爷息怒,要惩罚就惩罚老身吧。”
戚宁刚一下手已知不妥,当年娶她虽然只是意气用事,但她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发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