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这个兵部左侍郎,当不当的,自然也没什么要紧的了!”
弘琛咀嚼着母亲的话,只觉得大有深意,却又一时不能领悟。他还有些不平,小声嘟囔着“孩儿能做什么,左不是听从父皇安排……”
懋妃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却不再说什么,而是笑意盈盈道“行啦,别闷着了,不想去兵部便不去!午膳前,端阳不是约了你要去曦华那里吃茶?若觉得在宫里憋闷,就带人去京郊跑跑马、打打猎,痛快玩上几日!”
自从明白懋妃在后宫的处境,弘琛便极少在母妃面前做小儿的忸怩之态,此时,见母妃一向肃然的脸上却是少有的温和宽容,不由心中一暖。
他顺势站起来,笑道“多谢母妃提醒,孩儿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晚膳孩儿想吃那道翡翠盅,母妃可别忘了叫人跟膳房说一声。”说完,便钻出亭子跑远了。
一个佝偻龙钟的老嬷嬷从假山后走出,静静立在懋妃身后,和她一起,望着弘琛雀跃远去的背影。
“殿下还小呢,娘娘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栽跟头?上回军粮失窃,娘娘不是帮了殿下吗?怎么这一回就袖手旁观起来?也太狠心了些!”
懋妃笑意浅浅,似日头穿过树梢、又落在飞翘亭檐上折射下的淡淡流光,嗔道“嬷嬷昨日还说他长大了呢!”
她缓步走出湖边亭,站在白石亭阶下,那淡淡流光落在她高挑的身姿上,暗紫色飞云九丝菊的长裙瞬间有了潋潋光彩。
“他要走的路还长!军粮失窃时,他才刚进兵部,那会儿就掉下来,能有多痛?一晃大半年了,本宫瞧着也没什么长进。这一回,若非几个有分量的朝臣帮他说情,你看他自己可有还手之力?有些事,早一天看清楚,便能早一天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若果然是个忍辱偷生、甘于人下的,本宫也就不必多费什么心思了。”
老嬷嬷的神色有些黯然,一双浑浊的眼睛透着心疼“瞧娘娘说的,殿下是娘娘的孩子,怎会甘于人下?只是需要时间罢了!当年,皇上不也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懋妃没有说话,她望着并不遥远的湖对岸,却像是望见了二十年前的凉州。
那时,她正青春少艾,华衣待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