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等着被你打死逼疯吗!”
老人说这话的时候,音量高了好多,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吼出来的。面前站着的儿子杨福贵清楚地听见了,坐在里面烤火的老家伙也清楚地听见了。
“妈,你怎么能让她走啊?”
“你要吃饭就快点,不吃就滚远一点,别在我眼面前碍眼睛!”老人正在往灶孔里添柴火,加热锅里面为杨福贵留的饭食。
“你让她走了,那这三个孩子可怎么办啊?”
“你现在晓得担心孩子了!你早干嘛去了!”
听到儿子这话,老人肚子里立刻烧起了比灶孔里还旺的怒火。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老人举起右手中的火钳,就朝着儿子挥了过去。火钳就像是一条乌梢蛇,在面对有危险的敌人时,以毫不犹豫、毫不客气的架势,在杨福贵的腿肚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哎呀——”杨福贵猝不及防,惨叫一声,失去平衡,跪在了地上。
“福贵,你说你现在的样子和当年你爹有什么区别?”
“……”
“你还记得当年你爹是怎么对我们母子仨的吗?”
“……”
“你那样对待陈晓母子,你还真是你爹的种啊!”
“……”
“你真是你爹的种啊!”
“……”
这人世间的父子,就是这样,即便是分开生活,也还是会像。杨福贵明明那么痛恨里面坐着的那个老家伙,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几次面,一年到头也听不到他几句话,却在冥冥岁月之中像是命里注定一样活成了如他一般可怕的样子。
杨福贵有多么痛恨老家伙?
若不是强大的血缘关系随时随地束缚着杨福贵的双手,若不是老母亲苦口婆心地“千叮咛万嘱咐”他,料想他一定会手提柴刀亲手砍死老家伙。即使一刀下去就能让老家伙命丧当场、魂归西天,可这还远远不能令杨福贵解怨去恨,纵然是“凌迟”老家伙也只能是勉强凑合解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