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一推他,又问“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什么?”
载湉也不起身,双手撑在椅把上,依旧保持着这个累人的距离,他微微侧头假装思索了一下,才笑道“没了,”又道,“朕觉得这些话最奇怪。”
我一挣眉道“哪里奇怪了!”继续小声嘟囔“这些可都是珍儿的真心话!”
载湉问“真的?”
我道“当然了!骗皇上是小狗!”
在养心殿睡到半夜热得出奇,就从床上爬起来欲要打开月窗透透气,外头原本如水的月色这时已经被浓云覆盖,看不见一点月色光华,天上的云层层层叠叠像是要塌下来似的,在月窗边站了一会儿,忽然毫无预兆地生出一条条火蛇般的闪电穿越云层从眼前掠过,发出令人生畏的惨淡白光,随即又是一阵“隆隆”的巨响雷声,铺天盖地,震耳欲聋,整个天幕像被劈成了好几半,“不要!”雷声未歇,载湉一下从床上坐起,大吼了一声。
这么多年了,我竟从不知道载湉怕雷雨,忙就关上窗走到床边,“皇上,怎么了?”
载湉深吸一口气,摇一摇头道“没什么。”说着,又重新躺下。
我也上床,从床头抽出绢子来为他擦拭额上渗出的汗珠,低声问“皇上做噩梦了?”
载湉捉住我的手,侧一侧身子,对我道“朕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不解地看着他。
载湉又道“之前朕也不是这样,只是这两年,”说着,他轻轻一叹,“很奇怪。”
我轻声问“哪里奇怪?”
他道“每次听到打雷声或是见到闪电总觉得脑子里也跟着有一道白光闪过,”随后又是浅浅一叹,看着我说,“朕总觉得自个儿像是忘了什么一般,却又不记得到底忘了什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我也不明所以,“皇上可曾跟珍儿一般的受过伤?”
载湉摇头,“不曾。”
我问“皇上可还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载湉想了想,“只记得大约是一年前的某一次雨夜。”
我道“一年前?”我在脑海里搜索记忆,须臾道“可是皇上这两年头部并未受过什么重伤,怎么会这样呢?”
他摇一摇头,表示不知。
我问“那皇上可找赵太医来看过?”
载湉道“朕又没病没痛的,也没受伤,找赵太医来一样无用。”
我道“这也太奇怪了。”
载湉揉一揉太阳穴道“也可能是这两年朕太累了。”
我把头枕在载湉的胸上,轻轻一蹭,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在我头顶上温柔地摸揉着。
稀稀落落的雨点在窗外接连成线,打在屋檐上“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