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湉的话让我一颤。
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是我害了高万枝。
害了白歌。
载湉这话仿佛当头一棒,使我向后踉跄了几步。
过了片刻,我难抑心头悲伤,凄然道“是……是,消息是奴才亲自放出去的,可是奴才也有自个儿的苦衷,奴才也没有料到会因此而牵连高万枝和白歌!”
载湉紧紧蹙着眉头,盯住我道“朕真的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紧走了几步到我面前来抓起我的手腕,沉声问我“你究竟知不知道自个儿在做什么!”
我望着他的眼睛,里头有那样多的失望,那样多的悲伤……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他拼命摇晃着我的肩膀道“告诉朕!你要做什么!告诉朕!”
我躲闪着他的目光,哭着摇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载湉面上划过一丝伤痛,他停下来厉然地盯着我,捏着我双肩的手力气愈大,痛得我抽搐了一下,随后他一把甩开我,“你不用对朕说对不起,你该说对不起的,是咱们的孩子!”
心里的防线一刹那就被击溃,泪水宛如断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地潸潸而落,孩子,我说了啊,我一直都在心里说,已经说了千万遍……载湉,你可知道这个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出生于人世,你可知道……我是想要保住你……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遏止住了眼泪,极力平复着气息,望着载湉背对着我的身影,沉静道“皇上,对不起,珍儿知道你有多盼望这个孩子。”
他身子僵了一僵,回身过来看着我,眼睛里满是落寞神情,他抑着声音道“你知道,可是你亲手杀了他,你亲手杀了咱们的孩子!”他含着一缕凄苦的笑,又问道,“他只是朕的孩子么?他不是你的孩子么?!”
我一只手死死抠着另一只手的指甲边缘,竟感觉不到一丝痛,面对载湉的质问,我只能缓缓低下头,因为我不想看见载湉对我失望的表情,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载湉对我的质问。
载湉抬手死死捏住我的下颚骨,用力的掰起我的脸,沉声说“朕虽然想不明白你究竟意欲何为,但是能做出牺牲自个儿未出世孩子这样冷血行为的人,你现在跟老佛爷有什么区别?!”
我并不辩驳,只是滚泪望着他。
片刻后,他用一种怅恨的目光凝视着我,声音沙哑,一字一句道“他他拉氏,得沐天恩,贵为珍妃,却心怀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亲子,有失妇德,宫闱之内,若见鹰鹯。主者详案旧典,日前已黜其妃号,贬为珍贵人,谪居景仁宫,自朕不见一年,于今而始。望其能仍掬孝道,悔过静思。”
载湉说出的每一个字就好像匕首在一刀一刀地深剜我的心,痛得我不能自已。
说完,他就嫌恶地撇开我的脸,利落地孑然离去,不带一丝犹豫。
模糊的视线中惟剩一抹被昏黄光色拉长的身影。
我根本不在乎什么贵人不贵人……我要的从来都是载湉的心,可是这个一直被我视为最珍贵的东西现在却被我自己给弄丢了……
载湉走后,鹊儿、莺儿进来,我趴在地上不停的啜泣着,两人见我这样,也都忍不住跟着流泪,半晌才上前来将我扶起,刚回到床上靠好,李莲英就步了进来,说是慈禧遣他给我送来了八盒精致满洲糕点。
三人忙都默契地抹了一把眼泪。
李莲英虚伪地陪笑道“老佛爷这次杖打娘娘完全是为了维护祖宗家法,不得已为之,还望娘娘不要多想,养好身子要紧。”
哼!祖宗家法!
说得真好听!以为我会信这鬼话吗?
慈禧自己串通李莲英等人受贿、卖官,为何不受祖宗家法惩法呢?
鹊儿和莺儿都目光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