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下“大人一如既往,照实写。”
罗渡揣度了下,点点头,提笔蘸墨书写起来。
秦安在一旁逐字看着。在罗渡最后落笔时,他取过旁边的官印递了过去,此时正听到外面鸡鸣。
一边按上官印一边道“我在这虞县安安稳稳的做了十几年的知县了,虽说这地方特殊,但终究是没有出什么大事,没想到前个刚闹出铁矿山坍塌,昨个又熔炉坍塌,事情都赶上趟了。”
将信封号,盖上封印后,罗渡终于松了口气“可别再有什么事情了。”
此时已经黎明时分,他看着陪了他一夜的秦安,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也累坏了,今个就休息,不用过来当值。”
秦安道了谢便离开了县衙。
罗渡也没回家去,在衙门的后院睡下。
他觉得自己似乎刚睡着没有多会儿,就被外面嘈杂之声给吵醒。
紧接着便是拍门的声音。
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根本没搭理,继续的睡。
年纪大了,身体就是不行,不过一个晚上没睡,身就好似散了架,脑袋里跟塞了块石头一样,又沉又疼。
“大人,出大事了!”钱主簿一边拍门一边对里面大喊。
罗渡一听出大事了,顿时睡意无,惊得一骨碌从床榻上爬起来。
起的猛了些,眼前一黑,头晕的站不稳,忙坐回床榻上,好一会才缓过来。
“又出什么事了?”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最近事情怎么那么多。
“百姓闹起来了。”
“闹什么?”他这次缓缓的站起身,去开了门。
钱主簿瞧他顶着黑眼圈,一身中衣,精神萎靡,情绪也稍稍平稳了些。
“百姓听说了军械坊熔炉坍塌死伤严重,都去讨说法了。”
罗渡一听是这个事情,睡意立即的又来了,打了个哈欠道“去就去吧。”
钱主簿一听愣了。
知县大人虽然说是抱着无功无过当这个知县,一直都还算勤恳,对百姓也是上心的,怎么这个态度了?
“大人……”
“冯大人说了,这是军械坊的事情,咱们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去能干什么?昨夜折腾那么晚,本官还困着,你啊,也回去睡着吧。”
说着话又是接连几个哈欠,然后冲钱主簿摆了几下手,转身步履晃荡的朝床榻上去,躺下,扯过薄被盖上,朝床榻里面翻了个身。
“大人,你这是真的不管了?”钱主簿着急的问。
这可不像平素大人的行事作风,对百姓闹事都不管不问了?
“大人……”钱主簿上前,却发现知县大人已经扯起呼噜来。
他无奈的叹了声,只好出去。
走到前堂,于县丞立即的上前询问情况。
钱主簿摇头叹息的道“大人说,闹就闹吧。冯大人都开口说是军械坊的事情,咱们衙门就不插手。”
“这怎么只是军械坊的事,这是虞县百姓的事情,咱们县衙不能不管。”于县丞着急的立即要去后院找罗渡。
钱主簿立即的叫道“于大人,大人睡着了,还让卑职也回去睡呢!”
“这都什么时辰了,大人怎么还睡?”
“于大人,你就别操心了。这冯大人不让管,知县大人也不让管,咱们干着急瞎操心有什么用。咱们都会去睡吧!卑职昨夜还真的没睡好。”说着也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不管?要不了多久,百姓就闹到县衙来了。”
“那就闹吧!天塌下来,砸不到咱们。”钱主簿也撒手不管了,活动活动脖子,朝衙门外去。
……
军械坊前面黑压压的一群百姓,老弱妇孺相扶,抬着几十口棺材,哭嚎之声震天,即便二里外也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