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禁城,朝阳洒落下来,铺在宫殿的黄瓦上,金灿灿一片,晃得站在檐下候着的小太监眼睛都眯了起来。
昨日下午前东宫侍讲、南京吏部尚书王华的车马才刚刚进京,正德帝便急着召见;并且很早就结束了早朝,地点选在金銮殿,以示尊重。
殿内,王华恭敬地给年轻的正德帝朱厚照跪了下去,高呼万岁;
朱厚照高高在上,待王华实打实地磕了两个头,再上前扶住他的手臂,笑道“王师傅多礼了,你我师徒一场,不必行此大礼!”
王华嘴角含笑,感慨道“皇上隆恩,但礼不可废,为臣子的自然应当恪守本份!”
新皇登基不久,帝王心术已经运用地炉火纯青;朱厚照表面上要王华不要多礼,却还是让他实实在在地磕了两个头。
“皇上,王尚书已经是金丹大成境界,依照祖制,跪拜之礼已经不必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大步走了出来;
接着,又有几位老臣陆续过来,正是当朝的几位内阁大学士刘健、李东阳和谢迁。
王华匆忙上前见礼,朱厚照也趁机道“太傅言之有礼,王师傅以后切切不可再如此多礼了。”
众人与王华寒暄了一阵,朱厚照笑着赐座,这才开始转入了正题。
“王尚书刚刚从江西回来,不知道那边情形到底如何,还请跟我们讲讲。”刘健首先发话。
刘健年事已高,又是儒门当前的掌宗,已经数次向皇帝乞致仕而被留中;但是他是三朝元老,在朝中一言九鼎;有他在,朱厚照被擎肘太重,短短一年里已经几次政见相左,满朝文武都已经知道,他离开朝堂之日已经不远矣。
而目前入阁呼声最高的,便是眼前的王华。
王华于成化十七年中进士,入翰林院成为庶吉士;再之后历任翰林院学士、詹事府右春坊右谕德、詹事府少詹事、礼部右侍郎,正德初年晋礼部左侍郎、南京吏部尚书。他一路官运亨通,靠的正是首辅刘健的提携。
朱厚照即位不久,胸怀大志,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他现在终于有机会赶走碍手碍脚的刘健,当然要换上自己的人手。
但是刘健在首辅的位置上太久,连原来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都对他敬佩有加;更因为他是儒门掌宗,深受士林爱戴,新阁老的人选必须要得到百官的认可。
王华既是原来的东宫属官,朱厚照的侍讲,又是刘健一手提拔,得到了皇帝和百官的认可;进京前,朱厚照与刘健都认为他“清谨有器识,雅负进望”,而得以入京。
今日这一局,便可以说是皇帝和阁臣们对他的考校。
王华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小宁王已死,高太监心灰意冷,宁王本人志大才疏,江西的局势,有杨士彪和王守仁在,只是疥癣之疾罢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有好消息传来,届时,两位巡抚献孚殿前也不无可能。”
他把话说完,却见三位阁臣都默不作声,正德帝却端起旁边的茶杯,装模作样地饮着茶,眼神却不住地瞥向三位老臣;
王华不知其意,正想开口,一阵鼓掌声传来,从屏风处转出一位老臣来;
“哈哈,诸位,如何?我就说了,实庵众望所归,绝对是最好的人选!”来人笑道。
来者是兵部尚书王琼,正是他力排众议,极力推荐王守仁担任南赣巡抚;对于王华来说,这份人情欠的大了。
朱厚照见他出来,笑骂道“你这老货,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害我的计划不能成功!”
王琼资格虽老,却最是为老不尊,喜欢和人打赌;看旁边几位阁老的脸色,必定是和王琼打赌,着了他的道了。
王琼被皇帝笑骂,丝毫不以为忤,只是笑道“五百年茶树上的普洱灵茶、玉华山顶龙潭的金鳞鱼,最厉害的是唐六如的春宫图,呵呵,都是老臣梦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