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满头白发,不过他似乎已经走出了往日的阴霾,又变回了多年前潇洒不羁模样。
他手摇着浩海折扇,不疾不徐地登上了太极八卦盘,在师父跟前转了两大圈,信心满满地等待着师父的“宣判”。
师父瞪大了眼仔仔细细地瞅着李牧桑,突然间一蹦三尺高,如获至宝地扑入李牧桑怀中,喜极而泣,“好小子!合适,未免也太合适了!”
想来也是。
李牧桑本就是西越之主,这世上,恐怕没人比他更合适占据木位。
待一切准备就绪,五行之阵终于被五道耀光一同开启。
刹那间,惊雷声止,海啸声歇,处于惊恐中的黎民苍生纷纷扬起了头,看向突然放晴的天幕。
偌大的虚无界,安静地同一块死地一般,万籁俱寂。
阵法得解,第九关古战场就此破灭。
但我万万没料到,短暂的安宁过后,虚无界大陆将迎来不可逆转的浩劫。
第九关古战场的不竭神力化作了绵绵无尽的爆破力,将虚无界大陆炸得满目疮痍,只剩下了个空壳。
“怎么回事?”二师兄惶惑不解地仰头天幕上破损的缺口,骇然失色。
师父亦蹿至无涯师伯身上,急得声音发颤,失声惊呼道,“虚无界大陆要塌了!”
这一刻,我总算明白上古魔龙预言中,为何称凰神凤主为虚无界最后一位魔神。因为,虚无界命数将近,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出现两位魔神。
可惜,之前所有人都将重点放在“魔神”二字身上,却没有人思寻过极其诡异的“最后一位”四字。
天后临了前,亦说过虚无界大陆正如其名,缥缈虚无。遗憾的是,她并未说完,就已经一命呜呼。
我瞅着即将塌陷的天幕,快步朝着容忌奔去。
生要同榻而眠,死亦要同穴相依。
容忌顺势将我搂在怀中,指着天边的红日说道,“也许,一线生机藏于红日中。”
祁汜附和道,“没错。虚无界大陆上,最大的谜团就是西升东落的红日。倘若虚无界只是六界的一面镜像,那从虚无界上看到的红日,不正是西升东落?”
闻言,我亦掏出了袖中的竹蕖紫蔽扇,终于悟得扇中禅机。
竹蕖紫蔽扇阴阳两面不止指代着华清的阴阳两面,也可指代着互为镜像的六界与虚无界。
“今日,即是我等重回六界之日。大家唯有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拼尽所有气力,才能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万民听令,攻日!”
下一瞬,虚无界大陆上但凡有些道行之人,纷纷在师父雄浑有力,贯彻四海的洪亮嗓音中,依令行事。
我亦谨听师父所言,将周身乾坤之力融于合力之中,并竭尽所能地以万民合力去撬开隐藏在红日背后的生门。
眼角余光瞥向高台下拼尽全力的黎民百姓,耳边亦萦绕着万兽此起彼伏的咆哮声,此情此景,并不似想象中的悲壮,反倒令人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开了!”
“红日开了!”
在万民翘首以盼中,强大的合力终于撬开了大半边红日。
我与容忌并肩而立,看着黎民百姓欢欣鼓舞地撤离虚无界,相拥而泣。
师父亦蹿上无涯师伯的腰,揭下无涯师伯的斗笠,激动地嚎啕大哭。
整整一天一夜,虚无界的万兽万灵万民万物终于撤离完毕。
落在最后头的我,同容忌十指相扣,亦朝着渐趋黯淡的红日奔去。
六界,时隔百年,我们终于得以完身归去。
我稍显眷恋地回眸瞥了眼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轰塌的虚无界大陆,惊觉祁汜一人仍立于烽火台上。
他身着玄色龙纹锦袍,头顶红缨金冠,背手负立,站于烽火台上睥睨着满目疮痍的虚无界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