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能消耗敌军粮食,另一面,却也极大地打击了城内守城军民的士气。此计的制定和执行十分仓促,廉州知事戴文青十分有意见。
“好了!”何济打断了戴文青的话,瞪了他一眼,“此事已成定局,无可更改,就不要再啰嗦。眼前商量如何守城,先别乱了心。”
何济不耐烦地训斥戴文青,心里升腾起一股无力的感觉。
身为知府,何济掌握了廉州大部分权力,廉州上下各级主要官员都是自己的亲信。不过,仍有些官员,如廉州同知余常景和戴文青等,表面对自己恭恭敬敬,实则若即若离,心怀不满。
何济环视一眼,冷厉道:“如果城陷,我固然难逃一死,难不成你们就能活命?别忘了,正是雷少轩,将粮仓几千降军杀得干干净净,他会放过你们几个人?”
闻言,众人心中一凛,一股寒气从心头升起。
这才想起,雷少轩前后两封信,杀气腾腾,语气决绝,毫无宽容和商量之意。
尤其是第二封信,直接认定守军让百姓出城,有仁慈之心,而驱逐百姓出城,皆因地方官员残暴歹毒。因此,要对地方官员斩尽杀绝。
这岂不是颠倒黑白?
任谁都知道,驱逐百姓出城,根本是守军为了减少粮食消耗的好不好?关地方官员什么事?然而这一切,在座的地方官员能去跟雷少轩解释吗?
廉州同知余常景忽然叹道:“一封信,便已让尔等认定张肃会弃城弃我等而走。大敌当前,尔等聚集在此,没有只言片语商量如何守城,反而更像商量如何提防张肃不义,让文武官员相互提防,隐隐有彻底决裂之意。可见,史书记载的‘一封书信,抵千军万马’的故事,并非虚言啊。”
众人闻言,脸微微发热,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索性装做没听见的样子,低头不语。
何济脸色一沉,有些不满道:“余大人是什么意思?尔等尔等,难道余大人非地方官员,与我等不同不成?”
何济冷哼一声,警告道:“诸位皆为廉州地方官员,生死关头,往日有再多恩怨,都要暂且放下!别忘了,你们的妻儿老小皆在东兴城内,你们要是死了,乱军之中,烧杀掳掠,有谁会将你们的妻儿老小,分成我等尔等吗?”
余常景沉吟半晌,苦笑道:“一切愿听何大人调遣。”
身为廉州二把手,余常景一直被何济死死压制,对何济十分不满,虽不敢公然对抗,却也不甘示弱,明里暗里地与何济互相拆台,给何济造成不少麻烦。此时,响起自己城内的妻儿老小,再不敢与何济对抗,服下软来。
场中众人商量了半天,意见各不同,情绪不一。有讥讽,有嘲弄,有争吵,有发狠,有恐惧……逐渐的,一股彷徨的气氛弥漫开来。
在认定张肃抛弃众人的前提下,众人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所有人都将面临陷入绝境之地。而往日眼里粗鄙、讨厌、横蛮的张肃,一时成了众人眼里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惜,往日与张肃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这根稻草绝不会救他们!
越讨论,越发现无路可走,慢慢的,在众人心里,一个念头再也遏制不住,涌上心头,然而谁也不敢说出口,只是相互之间的眼神,越来越默契。
言语之间,与信无关的闲聊逐渐多了起来。
“唉,辛苦半生,俸禄微薄,省吃俭用,好容易积攒了几两银子。我原本只等致仕,便归隐山林,从此淡薄余生,天意弄人,如今却要埋骨他乡。我家中还有老母幼儿,天道何其不公!”史松哲哭丧着脸,哀叹道。
闻言,众人一怔,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余常景一呆,心里破口大骂:“尼玛!要说何济是廉州第一贪,你史松哲便是第二贪。省吃俭用,只攒几两银子,要脸不?廉州上下谁不知道,身为功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