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神念中,秋娘身体极为虚弱,心肺无力,气血不足,脉搏乏力却有规律,显然身体疲惫不堪,不过倒无生命危险。
窝棚内只有两张木头和稻草搭成的草榻,几床叠得整齐的被子和寥寥数件衣物,锅碗瓢盆摆在角落,一张草榻上散落着几本书册,再无他物。
走出窝棚,雷少轩脸沉似水,看向女孩和年轻人。
“你是胡一平胡兄和胡静?这是怎么回事?”雷少轩缓缓道。
“雷少爷,帮帮我们。”胡静看着雷少轩,抽抽嗒嗒哭着,愤怒道“他们强占我们家,把我们赶出来,还烧了家里所有东西。”
原来,平江村里正何强儿子迎娶吉县县尉张霆之女张夕。
张夕喜爱庭院池塘,恰巧胡友德家与何强宅院仅一墙之隔,门前有一处小池塘,何强为讨好张夕,提出购买胡友德宅院。
丈夫不在,祖宅如何能卖?何况何强出价之低令人发指。
秋娘坚决不同意,于是何强找出村里几个老人作证,说当初何强宅院范围包含胡友德家宅地,还据此更改地契。
为赶抢时间施工,何强派人烧毁胡友德宅院,强行驱逐秋娘一家,胡一平与之争执被打伤。
“村民宅院失火,没有报官吗?难道没人管?”余正闻言愤怒道。
“官府派人勘察,却是里正陪同,他们说是灶台余烬复燃,以至夜间失火,非故意纵火!”
胡一平怒容满面,一字一字道。
军士们再也忍不住了。
强占民宅,纵火焚屋,如此骇人之事,如何不让人愤怒?
“欺良压善,胡作非为,这哪里是里正?”
“专横跋扈,就没有王法吗?”
“天高皇帝远,哪来王法?”
“走,太可恶了,干他娘的去!……”
“……”
雷少轩压抑心中怒火,紧紧牵着胡静的手,领着队伍往村里走去。
“雷少爷,”余正紧走几步,跟上雷少轩,颇为担心道,“此时须从长计议!”
“嗯!为何?”雷少轩思忖着,漫不经心道。
“据我所知,何强长子何东乃是本县团练使,手下有数百县兵,今日乃是其弟大喜之日,必然领人到场贺喜,维持秩序,咱们区区十数人,不是他们对手。”
“那又如何?眼睁睁看着祖宅被霸占,袖手旁观?”罗浩恨恨道。
身为小混混,罗浩自认为自己欺男霸女,已然是恶徒,然而与何强一比,简直是善人之首。
“何强取得宅院的手段令人不齿,手续却无懈可击。强行闹事冲突,如有死伤,衙门之内,咱们并不占理,不如忍一时,找人证物证……”
余正身为衙役,深知官场规矩,靠蛮力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复杂化。
余正欲言又止,看着雷少轩,脸有忧色。
“有话直说!”罗浩不耐烦,心恨难平。
“不如由我出面与之斡旋,虽然拿不回宅院,却能争取些许补偿。”余正舒了口气道。
身为官场中人,多少会有些面子,这点余正很自信。宅院之事已经成定局,无论如何拿不回来,不如退而求其次。
余正心里十分担忧,此行人皆是边军军士,想法简单,脾气暴躁,手段粗暴,多半会闯出祸事。
“我会小心行事的。”雷少轩明白了余正的意思,笑笑道,“好容易从苦海回来,我不会轻易回去。苦海又不是逍遥山庄,那地方不养人!”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走入村中,远远看见一处极大的院落,高墙深院,隐见楼阁亭轩。
此刻,院内香雾缭绕,张灯结彩,细乐声喧,颇有富贵风流喜庆气象。
这哪里是小小的里正宅院?不啻是豪门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