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宽大的帐篷外,雷少轩闻到了浓郁的药香。
帐篷里面空间很大,中间是一张床,床前点着一盆火炭。
床上躺着一位妇人,盖着雪白的被子,并不是胡人常有的毛被,而是棉被。旁边站着两个丫环,都穿着绸缎华裙,并非胡人打扮,帐蓬角落还摆着茶几,处处不同于胡人摆设,让雷少轩不由微微有些诧异。
“阿妈!”帖木兰飞快扑到床边,俯在妇人身上,她是帖木兰的母亲苏娜。
看得出,苏娜是一个美丽的妇人。
脸庞匀称,皮肤润滑白皙,不像一个胡人。
此刻苏娜呼吸急促,握着帖木兰的两只手,瘦得只剩皮包骨头。
显然,苏娜病得很重,卧床已久。
帖木兰拉着苏娜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泪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傻孩子,我不是好好的吗?”苏娜用沙哑的声音,小声说道。
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苏娜一句话没说完,就停下来直喘气。
她忽然转眼看向雷少轩,这个跟在帖木兰身边的陌生男孩。
帖木兰不会随便让男人跟在身边,更不会让陌生人进入这个房间,能够随帖木兰进入这个房间的人,跟帖木兰一定十分亲近。
意识到了什么,苏娜的脸色忽然红润起来,脸上浮现出激动和宽慰的表情,两只手轻轻抚摸着帖木兰依然流泪的脸。
“我的帖木兰长大了呀;谁家的幸运男孩,被帖木兰领来了呀?”
雷少轩年身材挺拔,虽然皮肤黝红,却眉清目秀,沉稳内敛,尽显翩翩风采。
雷少轩比帖木兰小不少,不过草原婚配,不大计较年龄。草原条件艰苦,生养困难,男人很早就成亲,娶的大多数是年龄大的女人。
闻言帖木兰羞红了脸。
雷少轩急忙走向前,跪下道“阿玛,我是铁木!”
胡人对辈分大的妇女,都可以叫阿玛。
苏娜显然误会了雷少轩与帖木兰的关系,不过雷少轩依然心头涟漪波动。
看着机灵、眼睛清澈的雷少轩,苏娜心里很是喜欢,更有隐约期盼。
苏娜拉着雷少轩的手,柔声道“帖木兰是个苦命的孩子,要好好对帖木兰。”
这是一种很重的嘱托,闻言雷少轩心里顿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尽管是个误会,却是个美丽的误会。
似期盼,似亲近,似给与与接受,这嘱托仿佛在雷少轩的心里压上了一块石头,又似种下了一颗树。
不知是什么原因,帖木兰并不解释。
“我会的!”雷少轩坚定道。心头甜甜、酸酸的感觉再也无法遏制地滋生起来。
苏娜又拉过帖木兰的手,和雷少轩的手握在一起。
“我活不了多久了,看不到你们成亲。你们要同甘苦共患难,相互扶持,一生不离不弃!”
帖木兰顿时嚎啕大哭起来,雷少轩不知所措。
之前雷少轩对帖木兰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
帖木兰如此美丽、身份高贵,不可亵玩。雷少轩一直把她当姐姐看,感到很亲近。此刻,面对苏娜仿佛是生命的嘱托,心里某块冰冷坚硬的东西,被融化了。
雷少轩见惯生死,看着帖木兰耸动的肩膀,听到她低低地抽泣声,显得那么无助,心里不由涌起了强烈的呵护感,心头有了牵挂,顿时觉得自己长大了。
决不让任何人伤害帖木兰,她是我的,她母亲将她交给了我。这种念头一旦在心头扎根,再也驱除不掉。
雷少轩经历红尘,却谈不上有感情的经验,此刻更像是情窦初开,突然不知道如何面对帖木兰,觉得有一种陌生的距离感,却又盼着亲近,欲近而若离。
走出帐篷,帖木兰和雷少轩来到一处河边,并肩坐着。
河水蜿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