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觉无辜,雷少轩不时自怜自艾。此刻,雷少轩忽然觉得自己的哀怨有些可笑,自己所谓的无辜,不过是一个借口,就算没有所谓的无辜入狱,漫漫命运之途也会有其他的磨难,又何必纠结过去,面对未来才是自己真正要做的。
雷少轩暗下决心,去除一切毫无意义的自怜,让内心强大起来,内心的强大,才是支撑一切的基础。
佛曰因果,其实何必看因,只需取果。亦或说,管他万千前世因,我只取今日果。
老子今日果是活下去,谁挡我今日果,老子砍他头,让他来世无果。雷少轩有些恶狠狠想着。
吃人又如何?还不是为了活下去。这念头莫名其妙跳了出来,不由吓了雷少轩一跳。
不知不觉中,雷少轩的心起了微妙的变化,变得冷酷无情。
又行走半日,在天和地之间,忽然出现一座大湖。
蓝天白云,碧水青山,湖面辽阔,碧波荡漾,一直延绵到地平线,消失在远处天际。
“西海到了。”余正兴奋地喊了起来。
众人欢呼着,拖着疲惫的身躯,奔到湖边,扑进水里,仿佛要洗掉身上的疲劳和晦气。
连日跋涉和担忧,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来到风景这么优美的地方休息,让每个人都兴高采烈。
傍晚时分,西海如一面碧蓝的镜子,倒映着蓝天,湖中央兀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崖,石崖如柱,直刺苍穹。
夕阳下,白鹭穿过晚霞,水天一色,湖面风平浪静,湖水清澈明亮,湖底水草、卵石清晰可见,游鱼倏尔游荡。
湖中一柱石峰,如剑兀立湖中,颇显神奇。
“这地方叫龙牙镇天峰,距南屏驿只有半日路程。相传湖中有龙作恶,被天外一剑飞来,钉死湖中,湖中石柱乃是龙牙所化。”余正指着石峰说道。
大自然鬼斧神工,让众人惊叹不已。
“天色已晚,咱们尽快赶到南屏驿。”
马少腾看到众人疲惫稍缓,决定一鼓作气赶路。
一名军士跑来说有一死囚犯宁死不愿前行。
“反了不成?”余正大怒道。
马少腾、余正沉着脸,来到那名囚犯面前。
“怎么回事?”
囚犯约五十岁年龄,半躺在地上,面色平静,目视远方。
因长途行走跋涉,这个人手脚戴枷锁链处留下累累伤痕,有些伤痕新伤叠加旧伤,颇显狰狞,有些伤口破口,浸出血水,脸上颇为干净,脸色苍白,身上瑟瑟发抖。
雷少轩这才注意到,这个人全身湿透,头发刚梳洗过,颇为整齐,似乎洗过澡,连衣服也刚洗过。
草原初春,天气依然寒冷,湖水更是冰凉,他毫无顾忌地入湖梳洗,到底要干什么?
看到马少腾走过来,此人对着马少腾拱手微笑道“见过马巡校。”
“到底怎么回事?”马少腾有些不耐烦。
“小民名叫罗学良,乃北川南兴县秀才。屡试不第,家贫无着,沦落凤凰岭为寇,虽然不曾沾血,却助纣为虐,死有余辜,注定死后无脸见列祖列宗。本来怀赴苦海边关为国杀敌赎罪之意,无奈体弱身伤,注定到不了苦海。此地风景秀丽,正好埋骨,但求一死,求马巡校成全。”
马少腾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个罗学良,此人在北川也算有些名气。
罗学良原为秀才,被掳掠进山后却当了盗匪军师,为之出谋划策,让当时剿匪官兵吃了不少苦头。然而凤凰岭盗匪凶残,罗学良却每每发善心,救助被掳掠进山的人,以至于被俘后,有人为之求情。可见此人并未完全丧尽天狼,颇有些读书人气节。
“离苦海已经不远,何必轻言轻生?”马少腾缓和了语气道。
罗学良苦笑道“我已无力行走,最后十余里,全靠同伴相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