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辉不敢问为什么汇报平州的案情要将他带到刑部的审讯室里来,一进门他还没急着打量那位四殿下,先是老老实实地行了个礼。“微臣拜见四殿下。”
“四殿下。”孙墨白也同样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梁辉偷偷地抬起头,见一名身穿白衣便服的男子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肩宽腰细,即使一个背影也出尘的很,与这里昏黄阴暗的场景有些格格不入。
不知道为什么,梁辉总觉得这个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但一抬头,梁辉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带来的那几个人贩子被一一绑缚在审讯房内的木柱子上,绑法不一。其中三人都完好无损地垂着头,满脑门的冷汗,剩下一人却是憋红了脸。待仔细一看,那人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剪了大半,都被放在他面前的盆里绞碎了。
梁辉和孙墨白到的时候,正有一名身穿牢头衣服的男人将那些剪碎的头发兑上了热水,搅拌搅拌往那个人贩子嘴里灌。
梁辉不禁觉得头皮发麻。
这吃头发的感觉已经是足够恶心人了,更别说这和了热水的碎发,戳在喉咙里胃里肠子里可以直让人痒的痛不欲生,一死了之。
那人贩子呜呜叫着被牢头捏着下巴把碎发灌进去,不一会儿就憋红了脸。
那牢头一边灌还一边说“你要交代了就点点头……”
梁辉咽了咽口水,明显看到身边孙墨白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他定睛望着那位背对着他们的白衣蹁跹的人影,顿时将那出尘的风姿拉到了谷底,在自己心中与疯子画上了等号。
这位四皇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又偷看了好几眼。
梁辉以为自己偷看的无人所觉,谁知四殿下身边一位面无表情的侍卫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回过头来,一双漆黑的眼睛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像个毫无感情的呆滞人偶。
梁辉出了身冷汗。
孙墨白犹豫了一下,稽首道“四殿下,这些犯人可有招认?”
其实梁辉早在平州的时候就已经刑讯审问过他们,不过除了交代了自己拐卖人口的去向和近年收到的金银之外,其余的是一概不知,怎么问他们都不愿意撒口。梁辉没办法,只好将人送到刑部大牢来,自己想要套些有用的信息来将功补过都做不到。
那白衣男子声音好听的很,只是越听梁辉越觉得有些耳熟。
“不曾呢,当真是恼人。”他说。“陛下已经大发雷霆,要我早日查明真相,他们不说,不是在为难我么?”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今晚吃的菜不和胃口一样平静。
梁辉却出了一身冷汗。
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人回过头来,顿时张大了嘴“啊……你、你……”
宁西楼一袭白衣,身上无半点饰物,那张脸却是从未见过的绝色。
哦不对……他见过的,就在小半月之前。
必安不认识梁辉,只觉得这位大人没规矩的很,噔时皱了眉。
宁西楼歪了歪头,俊美无箸的脸上带着一丝疲倦,连眉心都笼上了一层阴影。不过他虽是疲惫,却仍是打起精神来对梁辉笑了笑“好久不见啊,梁大人。”
他昨日接手了梁辉送过来的卷宗,这几日又忙着火烧普济寺之案,抓到的那几个仓神教徒每个身上都带着麻烦。连着两日他都只睡了两个时辰,今日又马不停蹄地被延佑帝叫进了宫中,勒令他七日之内查清平州的案子和普济寺的案子……
延佑帝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宁西楼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右手上的绑带已经两天没有换过了,甚至宁西楼自己都觉得那绑带上散发着隐隐约约的酸味。回去之后若是要去找无言,恐怕得好好梳洗一番才行。
宁西楼眼底的黑眼圈并